第28章 曠工 (1)(2 / 2)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跟你談愛!”

“這……”

“這什麼?你摸過我幾次了,誰還要我?上次你救了我,可也害了我,你還有什麼話說?”

“彤彤,這事以後再說吧,你不要逼我,我心裏很亂。”他變得可憐巴巴起來。

“好,我不逼你,依你一回,以後再說。以後你要還不答應,我到廠裏去告你。”

一線冷氣從他脊背穿過。這個女子說得出就做得出的。他望著她那張忽然間變得醜陋可怕的臉,恨聲恨氣地說:“好,到時候你看著辦吧?”

說罷,他轉身向茅絲外鑽。茅葉碰著臉了也懶得撥開,刮得臉生疼。迎著斜射的陽光踏上沙灘,看見廖一平和蘇又茹站在那裏向對岸眺望。他抹抹零亂的頭發,才走近他們身邊。

“玩得怎樣?”廖一平饒有意味地問。

“不怎麼樣。”他木著臉。

廖一平瞟瞟他,又看看他身後的馮彤彤,似乎覺察到什麼,欲問,蘇又茹扯扯他的袖子,便閉了嘴。

他們在沙灘邊坐下來,等船。

太陽向西邊滑落,西山的陰影沿著河道爬了過來,漫過他們頭頂。江水成了黛綠色,顯得十分沉靜。江麵寂寥空闊,一隻歸巢的鷗鳥滑翔而過,畫出一條雪白的孤線。但是,還是不見劃子過來。

廖一平在水邊來回走動:“這個得瘟病的船老板,不會有意害我們吧?”

馮彤彤輕鬆地說:“他不來也沒什麼,我們在洲上過一夜就是,反正夜裏不太涼。蘇師傅你怕不怕?”

“這麼多人,我怕什麼呀。”蘇又茹文靜地一笑。

危思立即說:“那不行,除了小蘇我們都要上大夜班,趕不回去就糟了。都沒請假,一個輪班突然少了三個人,怎麼接班?要是恰好出點事故,我們脫得了幹係?”

廖一平自寬自解:“可能吃晚飯去了,再耐心等待一會,他會來的。”

四個人默然等待。山巔上一抹夕陽閃了一下,熄滅了。河穀陷入千古沉寂之中。幽藍的暮色從洲上的茅叢和竹林裏衍生出來,向水麵彌散開去。光線愈來愈暗,對岸一片迷蒙,岩石和樹都失去了輪廓。江水泛出冷冷的幽光。

“不能再等了,我遊過去找船來接你們,無論如何也要在上班前趕回去。”危思說。

“你遊得過去嗎?”廖一平懷疑地問。

“洲子頂端水不深,我記得冬天枯水季節那兒和岸邊連在一起的,人可以走過去。我先在水裏走一段,不能走了再遊,估計沒問題。”他說。

“不行,要有問題怎麼辦?”馮彤彤驚恐地跳過來抓住他一隻胳膊。

“危思,不能冒險。”廖一平說。

“這算什麼冒險呀!沒事,那裏水真的很淺。”說著,他撩開大步向洲子頂端走。

“我不許你去!”馮彤彤跑過去擋住他,“曠一天工有什麼了不起,要拿生命去冒險?”

“我寧願死也不願別人說我的不是。”他故意說得很輕鬆很平常,嘴角還溢出一絲微笑。

“你是因為我才這樣是嗎?那我不要你和我……好嗎?你不去好嗎?”馮彤彤說。

“你說哪裏去了?跟你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事!”他猛地撥開馮彤彤,快步向前走。心裏忽然暢快極了,四肢變得十分敏捷。他沒有一絲的猶豫,跑到洲子頂端,毅然走入水中。此刻,麵前就是一道萬丈深淵,他也會毫不畏懼地跳下去。

他剛走到水齊小腿的地方,馮彤彤撲過來,抓住他的手:“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這有什麼必要?”他說。

廖一平也拉著蘇又茹跑過來了:“危思,你也真固執。”

“沒事,你看我走了這麼遠,水還隻這麼深。”他說。

廖一平四下觀望了一下說:“看來水是不深,這樣吧,要走咱們一起走,你一個人過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船。我們四個人手拉著手,實在過不去,再走回來。蘇又茹、彤彤,你們會遊泳嗎?”

蘇又茹和馮彤彤都點點頭。

“不行,不能讓女同誌去。”他反對。

“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馮彤彤說。

廖一平問蘇又茹:“你怕不怕?”

“有你在這兒,我怕什麼?”蘇又茹說。

“好,就這麼辦吧,”廖一平說,“今天我們四個人同生死共命運,也算是有緣分了。”

“沒那麼嚴重,”他說,“這樣吧,我探路,你殿後,兩位女同胞在中間,重點保護,有一情況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