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熟悉的人啊。
王惜樂衝著下麵笑了笑,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下麵的女生似乎是誤解了王惜樂的意思,給了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努了努嘴,示意自己的後麵,一臉壞笑地走了過去。離上課還有一分鍾,語文老師已經站在了教室外麵,等著上課鈴響的時候剛好一步跨進教室。他顯然是看到了王惜樂,點了點頭,對學生這種最後一分鍾才進教室的行為表示理解。
王惜樂雙手合了個十,算是對老師的一個招呼。其實吧,他也猜到了熟悉女生後麵的會是誰:能讓別的女生對他露出這種壞壞的微笑的人也沒誰了,肯定是楊一島啊。
果不其然,十幾秒之後,一個穿著藍色布裙的女孩急匆匆地穿過走廊,一眼都沒有往上看,離開了王惜樂的視線。應該是根據前麵女生的行為同樣猜到了是誰會在上麵吧,嗬,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啊。根據王惜樂對她的了解,體育課她肯定是會一拖再拖才會上籃球場上去的,像這麼快的動作,肯定是不想被某人注意到才會出現的。
鈴聲響了,王惜樂搶在語文老師前進了教室,翻開語文書要講的地方,乖巧的樣子讓人誤以為他一直是個優秀生。老師看了看學生們的準備,覺得很滿意,拿出講義,開始授課了。
老師姓鄭名永,梳得一絲不苟的油頭,扣得嚴嚴實實的中山裝,大熱天裏讓人一看就肅然起敬。就是有個習慣不好,講著講著喜歡往講台下吐一口口水,再用腳碾碾。有好事者曾經數了數鄭永一節課最多吐口水的次數,足有26次,差不多兩分鍾吐一次。鄭永也因此得了個“口水老師”的外號。王惜樂倒覺得這沒啥,人無完人,孰能無過嘛,又不影響教學水平,吐了就吐了唄。
“同學們,現在先自學《雨霖鈴》,做好注釋和翻譯,通讀並體味思想感情。”處理了上一節課的遺留問題,鄭永將書反扣在講台上,示意大家開始自學。一時間,教室裏書聲大作,好一派認真好學的光景。
王惜樂這節課聽得還是蠻認真的,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課,還是要認真聽一下。讀著讀著,王惜樂瞥到了講台上的鄭,樂了:鄭永又埋下頭去,往桌子下吐了口口水,卻又吐得不夠狠辣,口水絲線順著嘴唇晃晃悠悠,就是不掉下去,像是隻垂下來的小蜘蛛。王惜樂憋著笑,翻開桌子抽屜,抽了張衛生紙,戳了戳他:“老師,拿紙擦擦吧。”
倒沒有王惜樂想象中的難堪,鄭永倒是很坦然地接過了衛生紙,擦了擦嘴角,將衛生紙揉成了團,放進了口袋裏:“謝謝啊,不過我還是要批評你,不專心讀書,看老師的笑話啊。”話語雖重,語氣卻輕,讓人一點都覺察不到有責怪的意思,反而是種如沐春風的舒適。
“是,老師。”王惜樂嬉皮笑臉地拿起書本,哇啦哇啦地讀了起來。見王惜樂這麼快進入了狀態,鄭永很是欣慰,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踱步向了教室的後方,看看有沒有濫竽充數的人在魚目混珠。
“嘩啦啦~”隨著椅腿和桌腳在地麵上的摩擦聲,到了中午的飯點。還沒等鄭永跨出門檻,積極的人都已經衝出了教室,好搶到一盤好菜美滋滋地享用。像王惜樂這樣的後進分子,自然是慢悠悠地走在後麵咯。
“不急著去吃飯啊?”有人罕見地從後麵拍了拍王惜樂的肩膀,回頭一看,是鄭永。
“老師你不是也不急嗎?晚了點回家吃飯師娘不會說你啊?”
“不不不,家裏可是我當家,媳婦兒不敢多說話的。”鄭永自信地擺了擺手。
“是嗎?可上次我見到她來學校找你了呢。那架勢,我怕不是個吃素的主啊。”王惜樂想起來師娘上次直接把鄭永揪著耳朵給拎回了家,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好小子,課文不記得記得這個,晚自習到我這來默寫今天課文啊。“鄭永作吹胡子瞪眼狀,王惜樂趕緊閃了人,一邊走一邊說:”老師我啥都不知道,晚上我就不去了啊。“隻見鄭永無奈地扶了扶額,似乎是拿這個沒臉沒皮的小學生沒辦法:”去吧去吧,趕快去吃飯。“
”好嘞,走了啊。”王惜樂揮揮手,知道晚上是不用去了。
順著人流走到了三樓樓梯口,寸頭早就在那裏等得不耐煩了:“你幹啥去了啊,不知道吃飯時間大過天啊?”
“哎呀,和我們老師嘮了嘮嗑,說了說閑話,這就把你給弄急了啊,要是你以後有了女票,豈不是要急死?”王惜樂調侃道。
“滾蛋,自己煙錢都快沒啦,還有心情去養媳婦兒啊?倒是你啊,可要加緊了啊。最近我聽說楊一島好像和她們班上的誰誰誰有了瓜葛啊,要是不小心點兒,頭上可就是青青草原了啊。”
“屁話!我還沒弄到手呢,怎麼可能算綠?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綠別人······”王惜樂嘴上不落下風,說著些正常高中男生應該談論的汙穢問題,卻被寸頭一手肘捅到了腹部,疼得他呲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