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清和宮以後,一股強烈的中藥氣味撲麵而來,讓蘇隱兮禁不住咳嗽了幾聲。
他剛止住咳嗽,裏麵就傳出來一道微弱蒼老的聲音:“是,是隱兮來了嗎……”
蘇隱兮渾身一震,是宮歧坪的聲音,他一下子止住了腳步。
楚玦齡安撫性地摸著他的後背:“隱兮,放鬆一點。”
蘇隱兮僵硬著身體微微點頭,麵色很不好看,有些蒼白,眸中憤恨和怨怒交織,整個人陰沉得厲害。
“父皇,是隱兮來了,您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把他帶進來。”宮青麟沒有發覺蘇隱兮的異常,繼續帶著他們往裏麵走。
須臾,三人一起走進了寢殿之中,殿內光線很是昏暗,或是因為殿內正躺著一個垂死之人,所以不見光明,殿內一片死寂,隻聽得見宮歧坪粗重的喘息聲。
宮青麟率先走到宮歧坪躺著的床邊,蘇隱兮停在帷幕外麵移不動腳步,隔著垂下的帷幕能看清床邊還站著兩人,一個是宮青蘿,還有一個是曾經差點害他被斬首的宮歧坪的皇後,現在已經被貶為恭妃的宮青麟宮青蘿兄妹倆的生母。
宮歧坪的聲音聽著硬朗了不少,明顯帶著一絲興奮:“隱兮,你快進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他蒼老渾濁的聲音讓蘇隱兮心中百味雜陳,他沒有答話,靜靜的站著,隔著帷幕看著宮歧坪躺在床上,胸口重重的上下起伏,明顯呼吸都很費力,卻還是挪不動步子。
宮歧坪的聲音染上了一絲蒼涼:“隱兮,你還在恨朕,不肯進來見見朕麼……”
蘇隱兮還是不答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站在裏麵的宮青麟忍不住了,焦急地說道:“隱兮,你還站在外麵幹什麼,父皇這麼想見你,你快進來啊!”
“菁華公子,你還裝什麼清高啊,父皇病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那兒裝什麼裝,趕快進來見父皇啊!”宮青蘿素來敵視蘇隱兮,見他半天不進來,凜然罵道。
“青蘿,你別罵他……”宮歧坪重重咳嗽了幾聲,對宮青蘿有氣無力地說道。
“父皇,你看看他現在成個什麼樣子,連自己親生父親和兄長都不放在眼裏,你還要護著他!”
宮青蘿尖聲喊著,惹得一旁的恭妃不悅道:“青蘿,你父皇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對他大呼小叫,還有沒有點孝心,你趕緊給我閉嘴。”
“母後……”宮青蘿忿忿地跺了跺腳,瞪了蘇隱兮一眼,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隱兮,進去吧。”楚玦齡站在蘇隱兮身後,微微傾身,湊近他耳畔說道。
他溫柔的話語聲讓蘇隱兮被帷幕裏的幾個人吵嚷得發疼的太陽穴總算舒適了些,點頭道:“嗯。”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裏麵的幾人越是責怪他,他就越不想進去,楚玦齡的安撫,卻讓他最終放下了戒心。
隨後兩人一起掀開帷幕,走了進去。
看見蘇隱兮終於進來了,宮歧坪整個人都開始隱隱顫抖,渾濁的眸子裏隱隱泛出些許淚光,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床沿對他道:“隱兮,你坐到這裏來,朕有些話,想和你說。”
蘇隱兮怔了怔,本不想聽他的話坐過去,但楚玦齡在他身後推了推他,示意他坐過去,他努努嘴,還是坐了過去,但卻偏開頭,不肯與宮歧坪對視。
宮歧坪臉上浮現一縷失落,他傷這個孩子太深,他不肯對自己敞開心扉也在情理之中,他不怪他,隻怪自己沒有好好珍惜他,弄得父子二人如今關係如此生硬尷尬。
“聽說……你前段時間患上了離夢症,還毀容了,如今可都好了?”蘇隱兮臉上光滑如常,看思緒也很清晰正常,宮歧坪知道他肯定是已經治好了,但開口第一句話還是想詢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