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布會在下午三點準時召開。隻是地點由原來的會議室改成了在院子裏的草坪上。
為此,律政司的後勤處長很不滿意。他甚至找到了司長告狀,但是,這次司長把他打發了回去。
現在,見一幫人在草坪上走來走去,他那個心疼啊,恨不得拿起棍棒將他們都轟了出去,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隻是在心中暗暗地記下了出這個餿主意的人——趙玉棠。
第一個提問的是《海天都市報》的一位女記者。上次關於青寧事件的記者會,她也參加了。
“請問趙警官,我記得上次的新聞發布會也是由你一個人主持的,這次還是你一個人支持。也有一種說法,說的是你們這樣做,表現了興陽方麵的傲慢和輕視。你們的領導們都幹什麼去了?為什麼總是讓你一個年輕人出來打頭陣,是不是興陽沒人了?”
趙玉棠也沒想到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不過,這點兒事倒還難不倒她。
“我很高興你把我叫做年輕人,這讓我暫時不用擔心我的衰老問題。我不認為一個人發言,剩下一幫人在台上幹坐著一言不發是一種明智的選擇。與其幹坐著,領導們倒還不如把時間用在他們的工作上。”
“至於是否傲慢和輕視,為什麼由我而不是由一個年紀更大些的人來發布新聞,我認為,這絕不是問題的關鍵。”
“媒體和公眾需要的是事實和真相。事實和真相隻有一個,並不會因為人數多少和年紀的大小改變。”
“為什麼這次又是聖林案出了問題?聖林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一個男記者引向了正題。
“一個案子出現一些突發情況,在很多地方都是一種常態,聖林案也不例外。至於聖林是否是冤枉的,在法院作出判決之前,我無法回答你。這要由法院來定。”
“聖林為什麼要越獄?是不是受到了什麼不公平待遇,比如,刑訊逼供或者受到號裏麵其他在押人員的欺負。”
“很多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都會說自己受到了刑訊逼供,其目的就是為了推翻以前所做的對自己不利的供詞。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況,沒有證據支持聖林受到刑訊逼供的說法。”
“至於聖林為什麼會試圖脫逃,目前仍然在調查之中。但現在聖林處於昏迷當中,在這方麵的調查一時之間還沒有進展。”
“向往自由是每個人的天性,作為一個被告人,想通過脫逃而逃避法律的製裁,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法律從來都是需要通過國家機器的強製力來執行的,否則,監獄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據說,有幫凶在協助聖林脫逃,這個幫凶是誰?抓到了沒有?”
“經過調查,有證據顯示,確實有一個犯罪嫌疑人參與了聖林脫逃行動的協助之中。目前此人在逃,但是行蹤已經被我們鎖定。”
“我們看到了網上流傳的視頻,請問發言人,你對這段視頻有什麼評論?”
“我不知道你想得到哪方麵的信息,如果你指的是它的真實性的話,我可以坦率地回答你,我們已經認定,它是真實的。”
“你這麼說,是不是證明,你們承認是聖林救了那個警察?”
“是的,正是聖林救了那個警察,我們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
“我有些意外,你們就這樣直接地承認聖林救人的事實,這似乎對你們警方不利。你們以前的說法可不是這樣的。對此,你有何評論?”
“我要糾正一下這位先生的說法,承認聖林救人的事實,並不會對警方產生什麼不利,相反,我們很希望聖林的救人行為會得到獎勵。這與審判聖林的殺人案並不矛盾。”
“如果聖林殺人不受到懲罰,對受害人不公平。如果聖林救人得不到獎勵,對聖林不公平。”
“法律的公平應該是雙向的,不能因為聖林是被告人而改變這個規則。”
“我們承認聖林救人這個事實,就承認這個事實的屬性。它是善的,是值得提倡的,是應該獎勵的。”
趙玉棠之所以重點強調聖林救人的事實,是有她的用意的。
一是如果再繼續想以前那樣否認這個事實,就會立即引發對警方公正性的巨大質疑。
二是即使聖林的立功表現成立,也不能改變他殺陳餘的事實,隻是會在量刑時加以考慮,不會對殺人案產生顛覆性的結果。
三是救人事實非常清楚,如果在這方麵進行否定或者僅僅是含糊其辭,都是愚蠢的。
“發言人這樣說,是否意味著你承認聖林是個英雄?”
“我個人不認為聖林是個英雄,但是,我承認任何人都有他善的一麵,正如我們每個人也都會有惡的一麵一樣。“
“人性是複雜的,這個規律無論對你我或者是一個被告人,都同樣適用。”
“據我們了解,聖林所救的人,正是聖林案審判長的兒子,對此你們有什麼評價?”
“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樣,聖林所就救的孫姓警官正是審判長的兒子。由於審判長與被告人產生了關聯性,所以,他本人已經主動提出了辭去審判長的申請,今天上午已經得到批準。在以後的審判中,你們將看到,出庭的審判長將會是另外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