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西南”句:《新唐書·李世責力傳》:“李世責力治並州十六年,以威肅聞。太宗嚐曰:‘煬帝不擇人守邊,勞中國築長城以備虜,今我用世責力守並,突厥不敢南,賢長城遠矣。’”此句借用其事讚揚馮當世鎮守成都,可為西南邊境重倚。
④東府:宋代中書機構號稱東府,與樞密院(西府)對掌文武大權。馮當世自熙寧三年至熙寧七年擔任參知政事,當住東府。三人最少,指當時與馮當世同時擔任參知政事的韓絳等人中,馮氏最為年輕。
⑤“西山”句:《新唐書·韋皋傳》:“韋皋為劍南西川節度使,蠻部震服,於是西山羌女、訶陵、南水、白狗、逋租、弱水、清遠、咄霸八國酋長,皆因皋請入朝。”這裏借指馮當世安撫人,平息邊亂,稱頌他守邊有方。
⑥花溪:浣花溪,在成都市西郊,溪畔有杜甫草堂故居,為宋時遊賞盛集之地。陸遊《老學庵筆記》:“四月十九日,成都謂之浣花日,宴於杜子美草堂滄浪亭,傾城皆出,錦繡夾道。”藥市:宋時成都每年七月至九月有藥市,藥物豐富,遠近藥商、遊人甚眾。微行:指官員便裝出行。
⑦當壚人:指卓文君。當壚,坐在壚邊賣酒。壚,安置酒甕的土墩。《史記·司馬相如傳》載:卓文君私奔司馬相如後,因司馬相如家貧,便一起到文君的家鄉臨邛“買一酒舍沽酒,而令文君當壚。相如身自著犢鼻褌(即圍裙)與保庸雜作,滌器於市中。”於是文君的父親隻好分給他們一部分財物,兩人就回到了成都。
⑧子淵:王褒,字子淵,四川人,漢代文學家。《漢書·王褒傳》載,益州刺史王襄聞王褒俊才,使王褒作中和、樂職、宣布等詩,以美盛德,施風教。漢宣帝召見王褒,曾令其“為聖主得賢臣頌其意”,後待太子,太子喜王褒所作《甘泉賦》及《洞簫賦》,令後宮貴人皆誦讀之。這兩句借王褒的故事稱頌馮當世是朝廷賢臣。
洞仙歌①
江南臘盡②,早梅花開後。分付新春與垂柳。細腰肢、自有入格風流,仍更是、骨體清英雅秀③。
永豐坊那畔,盡日無人,誰見金絲弄晴晝④?斷腸是,飛絮時,綠葉成陰⑤,無個事、一成消瘦⑥。又莫是、東風逐君來,便吹散眉間,一點春皺⑦。
【注釋】
①據傅藻《東坡紀年錄》,熙寧十年(1077年)三月一日,蘇軾與王詵會於汴京之四照亭,“有倩奴者求曲,遂作《洞仙歌》《喜長春》與之。”王詵,字晉卿,能詩善畫,娶英宗女,封駙馬都尉。
②臘盡:已過了舊年臘月(十二月)。
③“細腰肢”二句:以柳枝喻歌女細腰。
④“永豐坊”三句:化用白居易《柳枝詞》:“永豐坊裏東南角,盡日無人屬阿誰。”永豐坊:在長安。金絲:喻嫩黃的柳絲。
⑤綠葉成陰:杜牧《歎花》詩:“如今風擺花狼藉,綠葉成陰子滿枝。”
⑥無個事:沒有一些兒事情。
⑦“便吹散”二句:謂東風吹散閑愁。春皺:指緊皺的眉頭。
臨江仙送李公恕①
自古相從休務日②,何妨低唱微吟。天垂雲重作春陰。座中人半醉,簾外雪將深。
聞道分司狂禦史,紫雲無路追尋③。淒風寒雨更駸駸④。問囚長損氣⑤,見鶴忽驚心⑥。
【注釋】
①元豐元年(1078年)正月作於徐州。作者另有《送李公恕赴闕》詩,施注:“李公恕時為京東轉運判官,召赴闕。公恕一再持節山東,子由亦有詩送行曰:‘幸公四年持使節,按行千裏長相見。’”
②休務日:停止辦公的日子。《北齊書·趙郡王深傳》:“遂為休務一日。”此指休假日。
③“聞道”二句:據《本事詩·情感》:唐代李願罷鎮閑居洛陽,某日宴會,聲伎豪華,名士鹹集。杜牧時為禦史,分管洛陽,李願怕他彈劾,不便邀請。杜牧卻主動要求前來,飲罷三杯,問:“聞有紫雲者,孰是?”李願指一歌妓示之。杜牧說“果然名不虛傳”,遂指席吟詩雲:“華堂今日綺筵開,誰喚分司禦史來。忽發狂言驚四座,兩行紅粉一時回。”此以李公恕比李願,而以杜牧自喻。
④駸駸(qīn):馬快走貌。此指時光飛逝。梁蕭綱《納涼》詩:“斜日更駸駸。”
⑤“問囚”句:蘇軾作為地方官,須審問囚犯。但他常對囚犯表示同情,如《除夜直都廳,囚係皆滿,日暮不得返舍,因題一詩於壁》雲:“執筆對之泣,哀此係中囚。……誰能暫遣縱,閔默愧前修。”損氣:心情不舒暢。
⑥“見鶴”句:字麵用瘐信《小園賦》“鶴訝今年之雪”,以照應上文“簾外雪將深”,兼用庚信《哀江南賦》“聞鶴唳而心驚”,實為上句意思的延伸。
西江月
三過平山堂①下,半生彈指②聲中。十年不見老仙翁③,壁上龍蛇飛動④。
欲吊文章太守⑤,仍歌楊柳春風。休言萬事轉頭⑥空,未轉頭時皆夢。
【注釋】
①平山堂:在揚州西北的大明寺側,歐陽修慶曆八年(1048年)任揚州知州時建。天色清明時,負堂遠胱,江南諸山似拱列簷前,高與堂平,因名。堂中北簷至今懸有“遠山來與此堂平”的匾額。
②彈指:佛家語指極短暫的時間。佛經上說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見《翻譯名義集·時分》)。
③十年不見老仙翁:蘇軾和歐陽修最後一次見麵在熙寧四年(1071年。次年,歐陽修去世),到元豐二年(1079年)寫本詞,為時九個年頭。“十年不見”是舉其成數,“老仙翁”是對歐陽修的敬稱。
④龍蛇飛動:狀歐陽修墨跡。
⑤文章太守:指歐陽修。這四字和下句的“楊柳春風”出自歐陽修回憶平山堂寫給友人劉敞的《朝中措》詞。詞雲:“平山欄檻倚晴空,山色有無中。手種堂前垂柳,別來幾度春風。文章太守,揮毫萬字,一飲千鍾。行樂直須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⑥轉頭:謂死去。
千秋歲徐州重陽作①
淺霜侵綠,發少仍新沐②。冠直縫③,巾橫幅④。美人憐我老,玉手簪金菊。秋露重,真珠滿袖沾餘馥⑤。坐上人如玉⑥,花映花奴⑦肉。蜂蝶亂,飛相逐。明年人縱健,此會應難複⑧。須細看,晚來月上和銀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