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老者一陣沉默,他隨後說道:
“明白了,有勞賀老先生,待會兒我讓下邊弟兄們把診金給您送去。”
年過古稀的賀之堂搖了搖頭,他說道:
“大長老不必如此,先前已經付與老朽二十兩,已經足夠家裏小輩的開銷,老朽沒幾年便要入土的人,還要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處,大長老,老朽說句實在話,之前若是不舵主出手相救,老朽這雙腿早就被人打斷了,就不下舵主,老朽心裏有愧啊!”
老者對著賀之堂深施一禮,隨後派兩名會上弟兄一路互送,將其送回醫館。
老者姓郭名震,是鳳淩會大長老,位居五堂堂主之上,僅在鳳淩會總舵主一人之下,別的暫且不說,一身四品中階的武道修為便可傲視場間九人。
郭震緩緩走到一張黃花梨木椅前坐下,他朝眾人揮了揮手,說道:
“都回去吧,清風曉月,高山渠水還有詭道,五堂各有分工,終日瑣事不斷,好多事等著你們回去處理,舵主此時若是知道你們因為他的病狀而耽誤了會內的事情,他會愧疚的。”
大廳之內餘下九人相繼告辭離去,大長老郭震閉目凝神,許久,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問道:
“舵主,您都看到了吧?”
空曠無人的大廳之中響起了一道沉悶的聲音:
“嗯,看到了。”
大長老仍舊閉著眼,他問道:
“除去老四,老二老三和老五暫時來看沒有參與其中。”
大廳之中響起了一聲歎息,隨後那道沉悶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老四不能留,至於五堂堂主,呂梁倒是可以不殺,此人生性多疑,處處謹慎,頭十年之內,對玉兒不但沒有威脅,反而會有些幫助,至於十年之後留與不留,那就是玉兒自己的事情了。”
郭震睜開雙眼,他說道:
“按照行程,大小姐還有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便會抵達,這一路之上雖然不會太平,但是以小姐身邊的那幾人來看,想來問題也是不大,最不濟還有那一張舵主安排的底牌,想必誰也不會想到,清風堂的前任堂主,並沒有死。兩月之後,舵主這麵老夫就幫不上忙了,醍醐灌頂雖然先代有過記載,可是畢竟誰也沒有親眼所見,至於他們五位堂主,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舵主放心,等到鳳淩宣會那日,老夫親手送他們上路。”
空曠的大廳之中,再一次傳來了一聲歎息,似悲痛,更似無奈。
張青不見了,這件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傳入張容玉的耳中,她迅速命令張府扈從全城尋找,就算挖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然而一臉三日,仍舊沒有任何蹤跡,而眾人在潼湘城停留的時間,也由最初預計的三日延後至五日。
當餘長安第二次從城東的紅梨酒莊滿載而歸後,恰巧在客棧門口,遇到了滿目愁緒的張容玉,餘長安笑著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極有禮貌的招呼,隨後變準備上樓,結果在與少女擦肩而過時,卻被其攔了下來。
餘長安疑惑的問道:
“張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一身華貴紫衫,一臉傲然之氣的張大小姐冷聲道:
“張青不見了。”
餘長安點點頭,示意他也知道此事。
張大小姐繼續說道:
“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對不對?”
聽到此話,餘長安一愣,說實話即便是心性極佳,但餘長安難免有些做賊心虛之感,他說道:
“張大小姐說笑了,餘全哪裏知道張大哥去了何處,這幾日隻顧著去城東紅梨酒莊買酒來著。”
張容玉冷冷的說道:
“你撒謊,是你殺了張青。”
十八年以來,餘長安第一次感覺到這女子的直覺是如此的可怕,他說道:
“張大小姐未免太看得起我餘全了,就算想要趕我走,也不至於給我背上這麼大一個罪名。”
長舒了一口氣,張容玉意識到張青基本上不用在派人去找了,她有些落寞的說道:
“姓餘的,雖然我一直覺得你很乖,是一個誰也摸不透的怪人,但是最起碼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壞人,看來本小姐眼瞎了。”
餘長安突然走上前一步,嚇得張容玉急忙後退,結果未曾想身後便是客棧的屏風,竟然退無可退。
攔著有些驚恐的少女,餘長安若有深意的說道:
“張大小姐,您是否聽過這樣一句話,你認為的好人,未必是好人,反而你一直覺著不是好人的怪人,其實很有可能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