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長時間,秦儒文和金玲兒已經成了大家公認的一對兒,實際上,金玲兒心裏都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戀愛這個詞,在秦儒文這個大家公認的大才子眼裏,一切他所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是順理成章應該是他的,加上天生的才情又慣出了他的壞脾氣,於是,這種順理成章就包括了麵前的金玲兒。一段時間以來,他們除了在目光中有著倉促的交流外,基本沒有其他的話題。
秦儒文到了綠源鎮後,已經將所有熱情投身在了這片巨大的銅山礦業中,並且,把這種幸福當做成果和金玲兒分享,在他看來,能和他分享這種幸福的人一定會成為他將來的女人。他或許不是一個不懂得愛情的人,隻是他把他的愛情當成了一個需要慢慢消化的過程,他需要他所愛的這個女人慢慢消化他滿腹的詩書文化,滿腦子的地藏草圖,從而,在這種消化的過程結束之後,根深蒂固由裏而外地忠情於他。
當然,做為情懷初開的少女金玲兒來說,在她懵懂的少女情懷裏,也確實找不出不接受秦儒文的任何理由。當別人把他們倆說成一對兒的時候,她開始隻當是玩笑,後來說得多了,並成了一種許可,她或許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愛情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子,就已經被大家公認為了秦儒文的女人,她就像一棵站在風中的小樹一樣,被風吹得久了,連枝葉都長朝了那個方向。
這群年輕人的住宿區就在離綠源江不遠的地方,亞熱帶氣候讓這裏保持著常年的濕潤和悶熱,從窗口遠眺,可見綠源江滾滾而來的江水,奔湧的江水把山間盆地切割成一道道奇異的風景,那種強大的力量似乎在推動著兩岸壁立千仞的群山在緩慢向後移動,尤其到了夜晚,可以聽到冷風穿過河穀時發出銀笛般的聲音,時而纏綿時而怒吼時而婉轉時而狂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這片山河幻化出許多山石地貌和峽穀險灘,也創造了一個個色彩斑斕的神話傳說。
沿著窗口繼續向遠處看去,還可以看到遠遠的江邊有破敗不堪的工棚、爐子和廢棄的礦洞,剛到的那天就聽陳隊長說過,那都有幾十年的曆史,裏麵住著的采礦工人大多來自外地,抗戰時期,銅采、冶又停業,好多工人已經悄悄返鄉,留下的工人大多因為各種原因回不了家,隻能在這裏生老病死,繼續艱難的生存,期待著銅業的複興。
在礦區生活,由於男多女少的原因,女孩子的生活條件相對要更艱難些,盡管金玲兒和羅惠的房間已經裝上了粗實的門栓,但最初的起夜還是成了一個重要的生活問題。倆人起夜都是結伴而行,雖然廠區有個公共廁所,但由於路程較遠,夜裏的時候倆人就繞到宿舍後方的小樹林解決。
有一天夜裏,金玲兒鬧肚子,剛蹲下不久,羅惠突然想起了白天聽來的一個故事,羅惠向來直言直語,心直口快,手電筒光落在遠處的矮刺灌木上,光點隨著她手的移動輕輕晃動,此時,便口無遮攔地說道:我白天聽煮飯的張媽說,附近木廠有個女的去田地裏小便,結果一條小蛇聞見了女人的腥味,從小便的地方鑽了進去,把那女人疼得半死,送到醫院也沒辦法,生生把那女人折磨死了。
或許是說者無心,沒等羅惠說完,金玲兒一個閃身已經站直在她麵前,畢竟是剛離開家門的小女孩,也沒有判斷是非真假的能力,此時,金玲兒就連腹瀉的勇氣都沒有了,趕緊牽起羅惠的手匆匆離開了那片樹林子,回到宿舍後,羅惠鑽進了金玲兒的被窩,倆人都不說話,茫長的黑夜像一床厚實的被子覆蓋著大地。
綠源江的山風此時呼嘯而過,似乎要將屋頂整個的掀開,過了好久,先是羅惠哭了,後來金玲兒也哭了,她們相互緊緊擁抱在一起,任何語言在這個茫茫的夜裏都顯得無力,或許隻有哭是兩個小女孩最好的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