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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誌剛。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過頭來看,居然是羅惠。

羅惠蹲下身子對兒子說:偉業,你去追爸爸,媽媽還有事,好嗎。孩子放開媽媽的小手向著新婚的隊伍追去了。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為什麼偏偏這時候回來?羅惠想了半天,從腦海裏說出這句話,她沒想到武誌剛會在這時候出現。

武誌剛擦去眼角的淚水,仿佛陷入更深的沉思:我每天都想回到這裏,我的心一天也沒有離開過。

那又是為什麼呢?

我從這裏回去後,就被局裏派到越南河口支持礦區建設,我一直想找機會來,我想知道她的情況,想得發瘋,但是,我沒有任何辦法,來去一趟真的不容易。

此時,羅惠的心跟著漸漸往下沉,她能理解這個男人的苦,在交通條件極匱乏的年代,這個不容易裏包含著多少的千辛萬難,她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寫信呢,她一直在等你的信。

我寫了,開始三天寫一封,後來一周寫一封,一直都在寫,可她任何回信都不給我,我以為她不會等我了,早就和秦儒文結婚了。

可是,她一封信都沒有收到過啊,否則她一定會等你,她以為你回去後已經和省局的那個姑娘成家了。羅惠無奈地為金玲兒辯白,那其間的多少話,她都想替金玲兒說清楚。

她一封都沒收到嗎?武誌剛困惑地問,隨即他的聲音暗淡下來,自己解釋道:也不奇怪,從越南寄過來的信件是越境信,有可能寄丟了也可能被上級沒收了,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命。

那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我該怎麼辦。

誌剛,我本來不應該那麼自私,也不能替她做主,可金玲兒這些年吃的苦我最清楚,你如果是真的愛她,那就還給她一份平靜的生活,畢竟,在這個年代愛情是那麼的脆弱。

我明白。武誌剛點點頭。

她是真的愛你。

謝謝你,羅惠,這次回來能得到她的消息我武誌剛這輩子也知足了。他的目光轉向那對新人消逝的方向,他們正被人群簇擁,被歡笑聲包圍,那些笑聲燦爛地灑落在地麵上,震動著他腳下的土地,那是他這五年來日思夜想的土地。

他走了幾步,轉回頭擠出一個笑容,他看著羅惠說:我走了,羅惠,別告訴她我來過。他說完,目光投向更遠的江水流動的方向,向著那條九曲十八彎的山路走去,他的身後,一輛運礦石的汽車剛好經過,揚起漫天塵土。

綠源江,從楚雄奔騰而出,它一路翻山越嶺,洶湧澎湃,流過萬千山巒,淌過千裏平川,南彙紅河,用萬點激流在這片土地上書寫壯美的史詩,它是那麼浩蕩,那麼洶湧,那麼深邃,那麼遼闊,又是那麼長情,那麼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