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去日如煙(1 / 2)

戰鬥結束了。原本白茫茫的雪地裏,現在已灑滿雙方戰士的鮮血,像一團團綻放的紅花。

夜柔指揮官被五花大綁,胡子上沾滿血跡和冰渣,推到阿育麵前。

“給大人跪下!”胖子阿羅惡狠狠地一腳踢在他的膝彎上。指揮官一個趔趄,單膝跪了下去,但又掙紮著站起來。

他的眼神沒有服輸,輕蔑地掃了阿羅一眼,轉頭對阿育大聲吼道:“為什麼不殺了老子?為什麼讓這種垃圾角色來侮辱我?如果是決鬥的話,我一個人可以幹掉他十個!”

阿育眼裏露出欣賞的神色,緩緩說:“我知道你不會投降。我也沒有條件攜帶俘虜,隻能殺了你。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指揮官一怔,露出感激的神色,說:“有!我叫羅姆,是華詩城人,我有個女朋友,住在馬德拉街十一號,叫做塔莎。如果可能的話,請你告訴她,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娶她做妻子。請她今後尋覓伴侶的時候,不要再選擇軍人。”

阿育點點頭,讓慕記了下來。

羅姆挺起胸膛,哈哈大笑:“來吧,希毒人,輸在你的手裏,我沒有怨言!”

胖子阿羅威風凜凜地喝道:“拉下去,砍了!”

“等等。”慕輕聲細語地說,“還是用繩子吧。”

羅姆渾身一震,說:“姑娘,謝謝你為我保留完整的屍身!”

慕搖搖頭:“不是的。我隻是覺得你的衣服不錯,我們留著還有用,不想汙染了它。”

消滅了這支追兵之後,紅山軍團繼續向南挺進,已經快要離開曼陀平原了,距離紅山鎮已經不到一百裏。家鄉就在前方。

這天夜裏,當戰士們都已經酣然入睡的時候,阿育翻身而起,拿出桑皮紙和竹筆,給慕寫了一封信。

一共隻有幾十個字的信,他塗塗改改,寫了半天,終於對自己的文字水平徹底失望了,最後隻寫了一句話:“慕:把大家帶回紅山去。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半年之內一定回來。”

他知道,這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在這個烽煙四起的艱難時局中,想守住一塊地盤並不容易,但他選擇了相信慕的能力。

阿育決定去找到穀比雪,他相信,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痛恨過去的那個阿育,渾渾噩噩,胸無大誌,一再錯過機會,從來沒有主宰過自己的命運。今天,他決心勇敢地把握一回命運。

他把信折好,塞進慕的帳篷,背上行囊,跨上了戰馬。

“口令……哦,是阿育大人啊!”值夜的哨兵趕緊讓出道路,眼裏卻充滿疑惑:阿育大人這是要去哪裏?

阿育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好好聽慕大人的話。”說完,不再回頭,縱馬疾馳而去。

軍營中,一雙美目正悄悄注視著阿育離去的背影,充滿了失落和淒涼。那是阿花。

一個聲音在她心裏嘶喊著:你能不能不要讓我猜的那麼準!能不能不要啊!

雪仍然一片片地緩慢地飄落,大地一片冰凝,就像她越來越冰涼的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曼陀平原的夜柔部隊之中,開始流傳著一個詭異的傳說:

落單的兵士經常會突然被摸掉,下手的是一個神秘的二十七八歲的希毒青年,夜柔人逐漸將他稱之為“黑暗使者”。據說,這個人抓住哨兵之後,既不拷問機密,也不勒索贖金,隻問一個問題:“有沒有看見一個希毒邦國高個、長腿、用劍的女子小隊長,叫做穀比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