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民國的廟堂 第六章 總統賣魚
與民國其他“大總統”不同的是，馮國璋的頭銜前麵永遠有個“代”字，因為他是在張勳複辟、大總統黎元洪出逃外國使館時，臨危受命以副總統代理大總統職務的。也許正因為是個“代”字，讓馮國璋做出了一個別人永遠不會做的事情——賣中南海的魚。
中南海在清朝時已經是皇家園林，湖中放養著大量的魚，這些魚是皇帝的“寵物魚”，所以從來沒有人惦記著把它們賣掉。時間長了，湖裏的魚長得越來越大，數量越來越多，一些有心人開始覬覦起來。
馮國璋祖上家境還可以，但到了他這一輩已經很窮困，年輕時竟鬧到沒錢上學的地步，因了這一點，馮國璋一直對錢財很是熱衷。因緣際會當了大總統之後，他需要的錢更多了。要知道，在民國，大總統是最不好當的一個差事，各地的稅款收不上來，中央政府還要維持體麵，隻好到處找錢借款，跟外國財團借款多了，就難免淪落成“賣國賊”，跟老百姓搜刮多了，又會成為“民賊”。馮國璋焦頭爛額之際，看著中南海水麵上翻花的魚群，心裏一動。要把這些魚網上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總統窮到要賣總統府的魚，這說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話，可時下情況特殊，馮國璋還是決意要讓魚兒們為國家做點貢獻。要說這樣做也有合理性，畢竟中南海的魚兒們已經平安生活了幾百年，也算夠瞧的了。
大總統有這個心意，生意人當然會見縫插針，在中間人的說合下，中南海的魚以8萬大洋的價格賣給了魚商。這可是一大筆錢，足夠總統府幾個月的開銷的。可憐的魚兒被網了出來，連皇帝當年佩戴金牌的一條三尺長的大鯉魚也在劫難逃。這筆錢雖然不少，但對於治國來說畢竟還是杯水車薪，加上京城上下爭買“總統魚”，馮國璋的賣魚事件成了輿論調侃的對象。時人甚至寫了一副對聯來諷刺：
宰相東陵盜木；
元首南海賣魚。
天下無永遠不死之魚，這些魚兒滿足了京城人民的吃魚欲望，又為國家財政做了貢獻，真應該跟大總統要個勳章嘉獎一番。馮國璋賣魚上了癮，後來又發現了很多財路，包括他家鄉河北河間縣的古樹名木也在劫難逃，成了“支援國家建設”的先鋒。說起來，這總比搜刮民財要強太多了。
馮國璋賣魚也促成了一個千古名對的產生。馮國璋在北洋軍閥中是“北洋三傑”之一，有個外號是“北洋之狗”，另外兩傑一個是王士珍，外號是“北洋之龍”，一個是段祺瑞，外號是“北洋之虎”。馮國璋在和段祺瑞的鬥爭中失敗了，就在他打算積蓄力量東山再起的時候，竟然在北京突然逝世。時人送了一副絕世挽聯：
南海魚何在？
北洋狗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