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經疏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半夜了,一盞盞燈籠高掛在屋簷的棱角之下,宛如白晝。然而此番情景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的驚豔。
柳經疏沒有打算將質問唐婉兒是否懷孕的處理放置到明日,而是不顧及兩人都隻是大病初愈,自己一路風塵仆仆的回到王府。
“把婉兒叫到我書房。”柳經疏命令著。
王總管預備恭敬的答複著:“是,可這大半夜,您從來不會……”
“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快去!”柳經疏順手就將桌麵上的青玉色的茶杯扔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地。
看到這幅場景,王總管不敢再說什麼,隻得連連告退,去通知婉兒姑娘的路上,真真不敢有片刻逗留。
唐婉兒穿著一襲粉嫩的朱砂裙,碧色的珠花插在發絲間,簡單的妝麵,最令人矚目的便是額上的蓮花,含苞欲放的模樣,這樣的妝容令柳經疏有些動容。
唐婉兒看著柳經疏的神色有些動容,知道他定是回想起他與自己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這樣的回憶是曾經兩人最甜蜜的時刻。
當初那場舞會舉辦的目的是為了給他賀壽,眾多的舞蹈美人佳肴,令人流連忘返,深知能這樣接近王爺的機會少之又少,為了能讓自己在眾表演脫穎而出,便畫上了此番妝容,刻意的在他離席的時候創造偶遇,說著體己情話。
如今想來,曾經的自己是那麼的膚淺,可到底還是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唐婉兒試著忽略兩人的矛盾。
“王爺萬福,是什麼惹王爺不開心了,王總管找奴家時,可都嚇壞了。”唐婉兒俏皮的做了個禮,拉著柳經疏的衣擺,搖晃著兩下。
柳經疏沒有答話,隻是捧著書在看著什麼。
唐婉兒覺得有些無趣,便隻能自己找話題:“王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在生奴家的氣,這書有那麼好看麼?讓奴家也來瞧瞧。”作勢要搶過柳經疏手裏的書。
柳經疏沒有阻攔,讓書本落入唐婉兒的手裏,聲音仿佛從寒窟裏發出,那樣的冰冷,這是唐婉兒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是該看看《女戒》了!”
唐婉兒拿著書的手,像是燙手山芋一般,一個哆嗦,掉回到了案上。麵色一變:“王爺!您在說什麼?之前您不是已經說了是藥的問題,不是奴家。”
柳經疏看著唐婉兒巨變的表情,更為難過,心痛:“唐婉兒,你當本王是傻子麼?本王如此想相信你,可是調查的結果的確是你懷孕了。”
唐婉兒一下子癱到在地,不答一句話,紅著眼眶,伸出左手,卷起朱砂的水紡袖,手臂光滑細膩且白皙,然而本該有的守宮砂,卻消失不見了。
柳經疏有些站不穩,搖晃著身形,不曾想到思佳說的是真的,自己真的被戴了綠帽子,真是可笑之極,他堂堂一王爺居然被戴了綠帽子:“他是誰?”
“和棕白,安神醫的徒弟。”唐婉兒不在掩埋。
柳經疏內心的疑團很多,但卻不知如何問起,化作了一聲聲沉重的歎息:“本王待你不好麼?為了解你的毒,我自己以身試毒,勾引宋思佳,一拿到解藥就回來救你。”
“婉兒知道,王爺待婉兒恩重如山,婉兒無法回報,隻求王爺放了棕白。”唐婉兒哭泣的說著。
案上的書籍,案卷被柳經疏一掃,全部狠狠的散落在地上:“好,很好,真是重情重義,來人,把和棕白給本王找來,本王到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將婉兒迷的如此神魂顛倒?”
王總管戰戰兢兢的說著:“是。”預備離開。
唐婉兒的聲音響起:“不用了,他已經逃走了,在一個時辰前我便讓他離開了。”
“嗬,婉兒啊,婉兒,你看來真的未曾將本王放在心上,打算的這麼好,當本王的鐵騎是吃素的麼?全城搜捕和棕白”柳經疏緊緊握住拳頭。
“不,不要,王爺,您聽婉兒講,好不好?”唐婉兒抓住他的拳頭,哀求道。
“王爺,我中毒的時候,您不在我身邊;我病發的時候,您不在我身邊;我想念您的時候,您不在我身邊,我有一腔的思念無處所說,人們說一入侯門深似海,那我若入了王爺府豈不是連骨頭都不剩了。”唐婉兒輕輕的說著,似有自嘲的意味。
柳經疏未曾想到是這樣結果,緩下情緒,平淡的說著:“所以那人在我不在的時候,與你耳鬢廝磨,相交於好,那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如此男子又怎麼會是你的良人呢?忘了他吧,他不適合你,孩子我也可以答應你留下。”
唐婉兒吃驚的望著他,泣不成聲道:“王爺,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我忘不了他,也不肯忘,他待我一直都好,我渴了,他總是第一個給我倒水;我餓了,他第一個想起去廚房給我做點心,雖然有時會做的很糟糕;我不開心了,他總會想方設法的討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