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麵部肌肉狠狠抽動,當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刹那,他幾乎已經預料到自己不久後的淒慘下場,此時他心中悔恨萬分,倘若將這些蛇肉扔掉,何至於有這麼多麻煩事。
然而這世間可沒後悔藥可賣,隻見一個鶴發童顏,身著墨綠長袍的老人很快來到屋外,並連門都不敲直接就推門而入了。
他自然便是那隻巨蟒的主人呂長老了,此刻他將嶽陽的神態看在眼裏,不禁皺了皺眉,道:“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老夫是毒死了你親爹,還是毒死了你親媽?這麼不歡迎我!”
嶽陽一怔,他心中驚疑不定,難道對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壓下心中的疑惑與不安,嶽陽站起身強自鎮定地走向呂長老,試探地問道:“長老,深夜造訪,有事?”
呂長老沒好氣地瞥了嶽陽一眼,道:“沒事就不能來了?”
“前輩您這是說哪裏的話,你的到來簡直令寒舍蓬蓽生輝,於沉寂之中再換風采,我是求之不得啊!”
“少跟我拍馬屁,就你剛才那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的殺父仇人,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出現才好呢!”
“長老,絕無此事啊 !”
呂長老突然覺得嶽陽有些異常,問道:“對了,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絕無可能!”嶽陽死命搖頭。
“諒你也沒什麼敢隱瞞老夫的!”
呂長老冷哼一聲,搓了搓雙手就向那口鐵鍋走去,盯著鐵鍋的一雙渾濁老眼都泛出精光來了:“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定是怕我跟你爭這鍋中美味,哼,真是小家子氣!”
這要真讓呂長老看見了鍋裏的東西,那還得了!
隻見還沒來得急定下心神的嶽陽,立馬就是一個箭步,攔在呂長身前,賠笑也似地說道:“長老,都是些見不上台麵的東西,比不上燕山派的瓊漿美味,粗陋得很 ,要是壞了您的胃口,那可就不好了。”
“一邊去!”
呂長老似對鍋中美味很感興趣,輕易不罷手,冷哼了一聲,無視嶽陽勸阻直接來到鐵鍋前。
而當看到鍋中盛放的到底為何物時,隻見呂長老的眼角狠狠跳動了一下,一張老臉刹那間便沉了下來,那臉色黑得簡直跟鍋底都有得一拚。
屋內氣氛頓時籠罩著一種無比緊張的氣氛,嶽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有一旁的大白渾然不覺,依舊無比愜意地沉醉在享用美食之中。
“蛇羹?”呂長老腮幫子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嶽陽點了點頭,把頭深深低下,不敢目視呂長老。
呂長老雙眼死死地盯著鍋中食物,許久之後方將目光移開,歎道:“想來你都知道了,也難怪,如今燕山派傳的沸沸揚揚,誰人不知,我這張老臉是快要丟盡了,此前你一再阻攔,想必是怕我觸景生情,倒是老夫錯怪了你。”
嶽陽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老人從頭至尾都未察覺出他與五彩巨蟒失蹤有關,今天老人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才來的,他完全是自己嚇自己。
想到這裏,嶽陽心中大定,但看老人這副摸樣,也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響才幹笑道:“要不,多少吃一些。”
然而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這張烏鴉嘴狠狠來一把掌。
果然,隻見原本將要緩過神的呂長老麵部肌肉狠狠地就是一陣抽動,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
他捂著半邊臉,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不了,牙疼。”看得嶽陽心中滋味莫名。
當真是牙疼嗎?嶽陽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五彩巨蟒之事太過敏感,兩人任誰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沉寂片刻後,不知是為了繞開話題,亦或心有所感,老人盯著屋外不遠處的墓群,率先打破了沉默,歎道:“事實上,比起本派的振興大業,本派曆來掌門還肩負著一個更加艱巨重要的使命!”
“比振興燕山派還要重要?”嶽陽大吃一驚。
“不錯,與此事相比,別說振興燕山派,就算燕山派覆滅都不算什麼事!”
老人目光依然停留在那片陵園,那看似平淡的話語令嶽陽不禁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
五彩巨蟒一事都像是被遺忘了,嶽陽奇道:“長老,您不是開玩笑吧?什麼樣的使命值得燕山派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倘若燕山派覆滅了,再談其他,那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