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很早就不在了,梅老太一個人固執的守著爺爺的墳包生活,小時候放寒暑假的時候,叢江濤曾經帶著她回去過幾次,那時候對這個奶奶的印象,就是很高,很瘦,調製的苦螺汁蘸蝦肉特別好吃。
每次臨走的時候,都會塞給自己幾百塊錢,和一個吃飯剩下刷幹淨的大苦螺殼。
那苦螺殼在她的書桌上放了很久,後來從老宅搬走沒帶走,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了,也許已經被扔了。
從回憶中回神,目光又落回照片上藹然可親的笑臉上,輕聲開口道:“奶奶,我是您的孫女叢縱,肚子裏的是雙胞胎您的重孫子,也不對,孩子還小不知道男女呢,也可能是重孫女。”
“小時候爸爸帶我倆去鎮上看您,我還把您養了好幾年的鯉魚撈出來曬太陽,您氣得夠嗆,可晚上還是給我做了一頓紅燒魚。”
“您做的苦螺汁,我這麼多年都沒吃到比那個還好吃的,現在吃蝦的時候還總記掛著。”
叢縱眼裏的眼淚洶湧而下,奶奶小時候對她是好的,後來父母離婚之後,奶奶被接過來,知道了用拐杖打了一次叢江濤,穀曼進門之後一氣之下回了鎮上,很多年都沒來過海城。
她接到過一次奶奶的電話,是打給舒霖,舒霖又給她的,問過她和叢奕的生活學習,囑咐她要聽媽媽的話認真學習,把電話還回去之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自此再也沒有什麼聯絡。
叢縱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眼淚聚集在一處暈開“奶奶,孫女不孝。”
一邊的敖烈摸摸鼻子,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從沒體會過親情,也從沒經曆過這樣的場景,默不作聲的低頭站好。
一直在客廳看著叢縱的申屠旬走到她身邊,沒扶她,也沒出言打擾,緘默的在她身邊站著,看著照片裏的老人。
直到叢縱直起身來,臉上的眼淚已經幹涸了,隻有紅彤彤的大眼能看出剛才哭過,她像剛才一樣繼續整理桌麵,拆開包著白綢花的掛在照片上。
申屠旬怕她悲傷過度,出什麼意外,一直在她身邊等著,索性叢縱哭過之後就恢複常態,上香的時候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晚上幾人隻能在叢家老宅住下,三層樓房間很多,幾人都住了客房,穀曼以前和叢江濤的那間,穀曼登堂入室之後已經睡過了,舒霖是決計不會再住,叢縱以前的房間則歸了叢嘉。
其實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叢嘉從小到大生活的房間是她隔壁的那間,偶爾過年叢縱回老宅的時候,還是住在自己的房間的。
叢嘉懂事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穀曼平時灌輸的原因,最後一次她回老宅的時候,三歲大的孩子說什麼都要換了房間睡,她的東西也扔的扔撕得撕,被禍害的七七八八,這大宅裏徹底沒了她屬於她的東西。
叢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小時候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