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高三就不跑早操了嗎?”“我才是最討厭跑步的,走吧。這麼一比較,我還是更喜歡周考練。”
體育委員還沒等人到齊,就歡快的吹了口哨,拿了班旗和幾個男生打鬧著走了。我拉著田恬跑下樓去,在幾十個班級裏尋找歸宿,隻能靠班旗。
看遍所有的班旗,始終覺得我們班班旗很俗。大紅留底,簡易的龍鳳圖案,俗不可耐。不知道出自哪個“設計家”。可有一次,我看著它盡笑的合不攏嘴。高二運動會結束,在閉幕式上。老師宣布大家原地休息,等待統計結果時。兩個班級在比誰的班旗更高,突然間,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一抬頭,兩個年級的班旗全部飄揚著。都挑出最高的人來打旗,甚至身體嬌小的男生爬到高個子男生肩膀上。幼稚又滑稽,心中卻期待萬分。湛藍的天空,瞬間被塗上彩色。那年天很藍,從頭到腳趾都很快樂。
我們找到班級時,大半人還未到。可能是因為不知道跑步,可能在趕過來的路上。我和田恬趕緊鬆開拉著的手,表情嚴肅地站好。“五短”已經站在旁邊了。他看了眼手表,告訴體委,說今天就不跑了,我們等其他同學來,來一個記一個名字。和周圍的同學唏噓了幾下,便看向跑道。各種各樣的“一二一”,時而整齊時而懶散的腳步聲,一個沒穿校服外套跑在隊伍最前的男生。那樣顯眼,不會被班主任批評沒穿校服嗎。我這樣想,班主任還是沒有絲毫讓我們跑的意思。那個男生停下來了,跑出隊伍。我立刻把頭扭向一邊,臉發燙。心裏開小差,又忍不住偷看。原來,他隻是係鞋帶。原來,是93號。他察覺到什麼,開始咧著嘴笑。“還沒跑呢,你看著怎麼那麼熱”旁邊的同學問,我搖搖頭,“沒有啊,別說話,班主任。”
早上太陽也隻是照亮了一半操場,我們班站在一旁,所有班級都收了操,所有班級開始早讀。我們還在等著最後一名同學的到來,學校規定跑三圈,十一班兩圈便收了操。你們班和你一樣愛耍賴呢。班主任在接到一個電話後,便讓體委帶隊回班。我看著剛種下不久的銀杏樹,才長出幾片綠葉,卻不減朝氣。“田恬,我發現我喜歡上早操了”“啊,你早上吃藥了沒?”我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的很開心。
考完物理後,我急忙收拾了書包。衝出校門,等著26路車。“紀晴希”我巴巴的忘著公交,一個聲音繞過。“嘿,公交來了我先走了。”校門口的公交永遠都靠擠,但周六隻有高三一個年級,所以我隻會選擇在周六坐公交。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以回家了。我是跑著上樓的,“奶奶,我們走吧”我還沒掏鑰匙,奶奶已經打開了門。“放學了,先喝點水,我們再走。”我進門看了眼餐桌,奶奶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奶奶和我一樣,都想家。帶著奶奶坐上6路公交車,告訴她6路是藍色的比較大,以後你就可以一個人先回了,可以早點見到爺爺。奶奶點點頭,又說,見你爺幹嘛。雖這麼說,我仍能感受到她的期待。高中和家,不在同一個區。兩個區之間,有一條世界上最短的高速路。
“媽,我回來了。”聽見廚房的油煙機在響,媽媽應該是沒聽見我的叫聲,我走過去把她嚇了一跳。“走路沒聲音,趕緊洗手,吃飯。”櫥櫃上已經放著幾盤菜,我偷偷地拿了塊紅燒肉塞到嘴裏說“好”
周天總是愛拿很多書回家,到家裏又什麼也不看。每次告訴自己下次不拿這麼多了,良心上又過不去。
下周早操是做操呢,晚上睡前突然這樣想了一下。不自覺的笑了,那晚睡的很安穩。在自己的小床上,夢都踏實了。
我夢見,做操的時候。十一班在我們班正對麵,一個高個子男生動作懶散誇張,我也閑著不動,笑嘻嘻的踮腳看。因為他時而盯齊隊伍,時而脫離隊伍。我在前幾排,他在後幾排。踮著腳,看著一個男孩子做完一整套操。
“傻閨女,昨晚夢見啥了,笑的那麼開心”我頂著雞窩頭,在衛生間刷牙。媽媽突然來的一句,讓我心跳加速。含糊不清的說“我笑了嗎?”牙膏沫噴出來,惹得媽媽嫌棄的走開了。我吐了之後,大聲告訴她“可能是因為吃到紅燒肉了吧”。我踮了踮腳,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