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世樂輕歎息一聲,仿佛在為自家女友的沒見過世麵而向老板請求“多多包涵”,開口的語氣也變作了帶著語重心長的仄聲調:“不是服務員,是靚仔,靚仔啊!”
她恍然大悟,卻又忍俊不禁,笑聲慢慢地醞得不可收拾:“哈哈哈哈,我懂了,是白飯……差點以為是帥帥的小哥。咦!這裏還有Pretty girl,靚女,哈哈哈哈哈……”【注:香港把白飯叫靚仔,白粥叫靚女】
笑意持續了很久,終於恢複過來,她慢慢地品味著這份獨特的菜單,挑選著她和他喜歡的食品:“要一份Pteris,嗯,鳳尾;要一份Tenderloin,嗯,牛腩,我記得Happy gor你中意;Tofu with Preserved Eggs不錯,皮蛋豆腐……等等,Snow volo,冰雪火山~~忠叔,你們這裏還有雪糕賣嗎?”
韋世樂笑著解釋:“不是雪糕,這個是鹹菜,紅蘿卜拌鹽。還有後麵那個Gold ahe hall,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將目光微移,仔細閱讀著他手指之處的一行小詞,思索著說:“不知道。字麵翻譯過來是金玉滿堂,金色的和玉色的,難道是青菜炒雞蛋?”回答完畢,又將指頭對準下麵某句:“那,這個Fish egg我就知道,魚子。”
“錯,不是青菜炒雞蛋,是南瓜綠豆湯。”他的勘誤讓她有些挫敗,後麵的解說卻十分有趣,“南瓜金色,綠豆綠色,湯的諧音堂。Fish egg也不是魚子,是魚蛋(魚丸)。底下還有Iile huher blood,毛血旺……”
“好吧。”她徹底為老板的想象力敗下陣來,雙手將菜單奉上給自家男友,“Happy gor,你是熟客,還是你來點吧!”
他欣欣然接下了點菜重擔,很快,特色小炒、幹鍋亂燉就擺了滿桌。程小雨雙眸時圓時扁,望著陸續呈上的菜品,麵上持續驚訝。“點了這麼多,你當我是pig嗎?”
韋世樂刻意板起臉,露出慣常的沒個正經的模樣:“你別說pig,其實pig的大腦構造跟人類接近,有科學研究表明,pig是除了人類以外第三聰明的動物。真的不要把豬當做隻會吃吃睡睡的動物了,它們對鏡子裏的自己能有所認知,會發出各種複雜的聲音來進行交流溝通,還擁有學習和記憶的功能。在地震到來時,豬懂得巧妙地保護自己,有時候比人類的生還率還高。你知不知道汶川地震裏的‘豬堅強’?”
程小雨挑了眼眉:“我知道,在電視上看到過,它還戴獎牌、走紅毯。有空真想去參觀一下它的真身。”
他仿佛聽到了原始人的想法。在這個科技發達、溝通交流方便的信息化時代,她竟然不是選擇上網看視頻,而是想要親身前往體驗。不過,視頻再立體,觀眾也隻是局外人,親眼所見,與隔著屏幕的感受畢竟不同,否則,旅行達人們也不用背起挎包走遍江南北國,隻用打開視頻坐在屋子裏慢慢觀看就好。
他於是放棄了反問確認,隻說:“它住在成都附近的一個博物館裏。等放大假吧,我帶你去。”
這一句話,仿佛許下了一個遙遠的承諾,雖然虛幻而不知期限,她卻記下了,並為此感到小小的歡喜。
“好,我等著。”
其實,入了他們這一行,放大假永遠是一個擺設性詞彙。假期不是可以預估到的休息時間,而是直到休假結束返工,才能確定的一段忙中偷閑的光陰。很多前輩終其一生都在為正義昭彰奔忙,待得退休才有時間遠途跋涉、遊山玩水;而這個職業的人,能堅持到安全退休也是一種福氣。
所以,她的回應,若不是簡單的隨口一說,就是對承諾兌現的鄭重期待。
箸動伊始,興義盎然的聊天開啟了增強模式。
“Happy gor,周六是你監考吧。”
“嗯。”他點點頭,努力奮戰著雙筷下的一片牛腩,不多一字。
她頻頻暗示:“所以,放一點點小水,還是可以的吧?”
“唔……”韋世樂果斷而堅決地搖頭。
一大塊美味下肚,待程小雨噘嘴的姿勢愈演愈烈,他才解釋說:“你以為我黑麵無情啊,今年改機考了,隨機抽題,我想放水也不行。”
置氣的麵容略微緩和。
他看的好笑,哂道:“不過,我不覺得你這是在幫他。別忘了,立文當年是銀笛獎得主,無論在應試方麵還是臨場應對方麵都有不俗的成績。你叫我放水,顯然小看他的能力了。況且我們team最近兩個case他都有參與審問疑凶,巧妙引導他們承認罪行,麵試有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