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山在一旁隻是聽著,劉旭東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王恒山,卻沒得到任何的信號,王恒山的眼睛一直看著劉旭東,有些定格,甚至連眨一下都很難。
劉旭東跟王恒山的眼神交流曾經是劉旭東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王恒山隻要給劉旭東一個眼神,劉旭東立即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這一點,王恒山也曾經單獨表揚過劉旭東,說他懂的察言觀色,說他適合在官場混,但今天,麵對這個自己最善於發掘意圖的人,劉旭東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趙學奎的話對劉旭東是致命傷,但王恒山卻不作出任何的解釋,甚至連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
趙學奎說完,似乎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又看了一眼劉旭東,跟大部分領導一樣,吐字如金,什麼都沒再跟劉旭東說,而是轉眼看了王恒山,說,王縣長,那我先回去了。
王恒山點了點頭,目送著趙學奎出了門,劉旭東則起身,想送送他,卻被一個手勢擋了回去,劉旭東隻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劉旭東這一生有過好幾次大起大落,每次都是直衝雲霄,然後陡然落地,速度之快,讓劉旭東有種瞬間上天入地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在若幹年以後記憶猶新,但在這個場合,他似乎找不到那種刺激,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飄了,飄在雲端,失去了自我。
趙學奎出門後,把王恒山辦公室的門輕輕的關上,劉旭東知道,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果然,王恒山把眼神從劉旭東的身上挪到了桌子上的一個檔案袋上麵,劉旭東隻覺得王恒山的這個動作有些眼熟,熟悉的自己滿頭大汗。
“這些東西你看看吧!”王恒山拿起檔案袋朝著劉旭東的方向遞過來。
劉旭東輕輕的走過去,自己的腳步聲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刺耳。
打開檔案袋,裏麵的東西讓劉旭東腦袋有些短路,一堆自己跟徐鳳娜的豔照和一張被文字占滿的A4紙出現在劉旭東的麵前。
豔照劉旭東很眼熟,跟當初自己自己收到的一樣,隻多不少,他隨便翻了幾張,腦子裏立即開始播放一場三級電影,而且自己還是主角。
他沒有看完照片就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而那張紙更是驗證了他的想法,等他一字不落的看完了信,才知道,自己被舉報了,而且在這個關鍵時期,舉報到了組織部,信上寫的很詳細,何年何月,何人給他送了多少錢,多少東西,甚至有名有姓,最大的篇幅則是說明劉旭東個人生活如何的不檢點,結論就是不配做黨的幹部。
劉旭東不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但他敢肯定,這些跟賴文化有關,因為這些照片出自賴文化之手。
王恒山直到劉旭東看完了照片和信,才說道:“記不記得那封匿名信?”,然後看了看劉旭東,又加了一句“你被電視台采訪的時候。”
劉旭東當然記得,確切的說那是一張字條,劉旭東進入官場,隻遭遇過兩隻黑手,一隻是照片,另外一隻就是那張字條。
“記得!”劉旭東說。
“這就是那封信的結果。”王恒山表情很淡定,但從他的眼神裏,劉立誌看出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劉旭東經曆過很多次公示,雖然公示自己這是第一次,但以前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在公示期有舉報的事,就算是有個小打小鬧的舉報,那也不至於把任命文件拖後公布,起碼在寧城是沒有,但這次趙學奎親口對自己說要延期,而且就憑這些照片和一封信,劉旭東覺得還不至於。
“爸,怎麼辦?”這個時候,劉旭東沒有解釋的餘地,隻能問王恒山解決的對策。
“先搞清楚來源再說吧,這件事先保密。”王恒山說。
保密?怎麼保密?閆瑞東已經把自己的慶祝宴會安排好了,三天以後見不到任命文件,怎麼跟閆瑞東交代?怎麼跟安監局所有的人交代?怎麼跟全寧城的企業和老百姓交代?
劉旭東像一隻夾著尾巴的狗一樣,走出了王恒山的辦公室,回單位的路隻有幾百米的距離,劉旭東走了一個小時。
劉旭東並不是因為悲傷而走了這一個小時,他是在這一個小時之內,考慮如何麵對這件事,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想了三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