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四人換了位置,先前的兩人離開了。
高闋耳貼門上,聽到所有的對話,然後假裝三急,“兩位大哥可否行個好?我想如廁,可否……”
高闋還未說完,兩位蒙麵人便直接將她推了進去。
高闋手撐著地爬了起來,喘著粗氣坐下席間,喝著案上的茶水,還向外麵的兩人做鬼臉,“本公主遲早會逃出去的!才不要一直待在這裏呢!”
這幾日,高闋將所能想到的,應該能行的通的逃跑方法都試過了,可所有的結果莫過於都是跟第一次一樣,被大力推入房中,摔了好幾次,高闋左手捶著右肩,又換成右手捶著左肩,簡直全身都疼!
而且她隱隱覺得這裏離皇宮有著並不相近的距離。
高闋思念著高長恭的眉目,還有那日高瑄大婚時,他向她徐徐走來的時候,那樣的神情。
長恭,你在哪裏?
隻聽門吱呀一聲,兩個蒙麵人進內直接向高闋脖頸後重擊,高闋暈厥前望見夕陽下的老者,而自己被拖了出去。
再醒時便是夜裏了,一條大船在漳河中逆水而行,高闋就被囚在船上一個小間中,四周灰暗,隻有一個出口卻有兩名蒙麵人駐守,但她還是昏迷著未醒。
而船上另一處,一名男子卻似乎坐不住了,向前走去,開門卻見兩名蒙麵人,隻見蒙麵人也不稱呼,隻是恭謹地垂頭行了抱拳禮。
男子徑直走出,在船尾眺望遠山,迎風而思,用一種不可違逆的語氣向蒙麵人道:“下去。”
蒙麵人再是一禮,便離去了,獨留男子在船尾沉思,他的側麵在月光下顯出一絲清冷來,身著靛青的衣衫在風中翻飛,整個人散出一陣冷意來。
再回到高闋,她眼睫顫動,終是醒了,卻依舊被五花大綁,眼睛被蒙,四肢伸展間發現這是個狹小的地方,正要大喊,卻聽見門外傳來——“兄弟,你是新來的罷?”
“正是,怎的?”
“你可知主公是何人?”
“這倒不知。”
“我也是混了好幾年才得知的,主公乃我北周前太師王思政!”
“果真是王大人?傳王大人先乃我北周重臣呢!我倒是不悔跟了王大人!”
“先時再好何用,現下還不是……”
還未說完,裏頭便傳來“哎喲,哎喲,哎喲”的聲音。
蒙麵人開了門,看到裏頭的高闋疼得死去活來,差點要在地上打滾了便問道:“你怎麼了?”
“還不是得問那老頭,這幾日究竟給本公主吃的是甚麼,我肚子……哎喲……哎喲……疼死我了……”高闋嚷道。
那蒙麵人皺眉望著高闋,似乎在觀察高闋是真是假,而另一蒙麵人道:“你趕緊去稟報主公,主公說了這北齊公主可還要留著活口做人質呢!”
高闋依舊彎著腰故作痛苦的模樣道:“快給本公主鬆綁啊,疼死我了!本公主要是得了什麼病,你,你們……哎喲……哎喲……擔待得起麼!”
高闋假裝著肚子疼,一蒙麵人給她鬆了手上的粗繩。
高闋大叫:“還有眼睛呢!看不見怎麼出恭?哎喲……我的肚子啊……疼死我了……”然後蒙麵人又鬆了她蒙著眼的黑布,高闋便見另一個蒙麵人聞言便往右處的船道去了,應該是去稟報那老頭了。
高闋心中暗想終於成功了,便假裝疼痛著勉強起身出了那小間,因為腳上的還沒解開而跌倒了,一個小瓶骨碌碌從她身上滾了出來。
記憶中的場麵忽然浮現:玉堂殿中,傾鏡在高闋麵前取下了覆著眼的白絹,碧色的眸子顯出神秘之感。
她將懷中一個小瓶放到高闋的手心道“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便是一個藥方子,這藥便是依著那方子製出來的,公主今後若是有難,將這藥灑向那人的眼睛,必會逢凶化吉!”
高闋接過那個小瓶,拿在手中把玩,口中道:“傾鏡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可我要這並無用處,無人要害我呀。”
傾鏡笑道:“公主真是宮中長大的麼?宮途險惡,會有許多人想對公主不利的,若真沒有,那帶在身上防著也是好的。”
自此,傾鏡為高闋穿衣時總不忘在高闋懷中的錦帶裏放上一瓶……
回到現下,真是幸好此刻還有這麼一瓶藥!
高闋抬頭,見那蒙麵人是望著別處的,並沒有看到那小瓶,便快速將那小瓶拾到手中,當那蒙麵人轉過頭來,高闋立時拔開塞子將藥粉灑向蒙麵人。
蒙麵人的眼觸到藥粉,立時抓著自己的眼大叫起來,不過須臾,那蒙麵人已把自己的眼抓得流下鮮紅的血來!
高闋不知道為是這樣,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來,急忙解了腳上的粗繩向右邊的船尾逃去。
高闋跑一步回頭一望,神情驚恐,有些恍惚,而背後卻突然冒出一個清悅的男音:“你是何人?”
高闋聽這聲音,想必也與她年紀相當,應該也是被他們抓來的男兒!
高闋輕道:“噓!莫要驚動了他們!”
高闋跳向聲音源處,“你先助我解開蒙麵的黑布和綁手的粗繩可好?”
“我為何要助你?”
高闋道:“你難道不是和我一起被抓來的人嗎?”
此語一出,過了須臾,那人便為她解開了蒙麵的黑布與綁手的粗繩,順帶將綁腳的粗繩也解了開來。
高闋下意識地望向那人,竟真是個與她年紀相當的男兒!
月光下,青絲飛揚,不過在暗夜中,無法看清他的容貌。
高闋想靠上前細看,卻聽長劍出鞘一聲,便被一涼物抵上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