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長恭與高闋跑入了一個弄堂裏,還沒等高闋說甚麼,長恭一下捂住她的口躲去一邊的牆壁後。
隻見弄堂的深處,其中兩個男人將那兩個女子用繩索捆綁了起來,連口也用布塞去了。
那領頭的男人笑道:“就你們兩個小妮子這麼潑,想著辦法逃出來,還不是最後給大爺我逮住”,說完向另外兩個男人擺了擺手,“走,送回去。”
長恭轉頭向高闋道:“在這別動,等下說不定刀光劍影甚麼的傷了你可不好”,說完便撤了捂著高闋的手,直向那群人快步走去,步伐聲極小,那些人並沒有察覺。
誰知高闋的口得了自由,知道長恭是要與他們動手,便擔心長恭,不禁喊出了口,“長恭哥哥,不要去!”
此話當然引起了那群人的關注,長恭回頭望了一眼滿臉擔心的高闋,用眼神再次告訴她不要過來,便一下上前與那些人廝打在一起。
長恭沒有武器防身,麵對這幾個持刀壯漢卻也是不輸分毫,反倒更靈活,重擊了壯漢幾處穴位,雖不致命,但是極疼,那幾個壯漢馬上便提不起大刀隻顧著幾乎全身都疼的身體。
長恭自然沒有殺心,見壯漢無法再出手,便上前將兩個躲在角落處的女子解了繩索,那女子也顯然知道了長恭是好人,便跪下來頻頻叩首,“多謝公子相救!”
“不必謝我”,長恭將兩位女子扶起。
高闋見長恭將壯漢全都打敗了,也走了過來,“長恭哥哥,你沒事罷?”
長恭假嗔道:“下次你若再不聽我的話,我定不饒你!”
高闋自知自己那句喊話拖了長恭的後腿,垂首道:“是,闋兒以後一定聽長恭哥哥的話”,隨即將目光移向了旁邊兩女,“他們為何追你們呀?”
還沒等兩女子回答,那些壯漢又叫罵了一聲,不甘心地向長恭揮刀而來。
“這可不是個能久待的地方”,長恭說罷,便拉起了高闋跑出弄堂。
兩女子當然隻得跟著長恭高闋兩人跑去,那些壯漢也恢複了過來,繼續追來,“有種別跑!”
跑了很久,當高闋再沒了力氣繼續跑的時候,眼前熟悉的環境令她笑了。
隻見不遠處門前上書了“公主府”三字。
那幾個壯漢還緊追不舍,“別跑!”
長恭拉著高闋跑入公主府中,那兩個女子見那三字,便不敢跑進去,隻向裏麵的二人叫道:“兩位恩人,這裏可是公主府!我們亂闖的下場比被那些人抓到還要慘呢!”
正說著,那些壯漢追到了門前,隻見這些壯漢都不識字,直接追了起來。
被門前的四個侍衛擋住了去路。
那兩個女子跑了進來。
壯漢們見是官府中人,一下就露了笑臉,這樣的一張臉堆滿笑容的樣子可真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四位大人,那幾個人怎麼可以進去,我們怎麼就不能進了?”
侍衛也不屑回答他們,因長恭道了聲“將這幾人轟出去”,便將劍鞘抵在他們脖頸間將他們押了出去。
高闋早已與長恭說說笑笑走進去了,而前來的侍女將已驚呆了的兩個女子也迎了進去。
而另一處偏僻角落裏那之前刺殺高闋的女子看著三個壯漢向侍衛們討饒的動作冷笑一聲,“真是一場好戲!”隨後便七拐八拐走去另一處幽巷中。
隻見一個身著縫滿補丁布衣的女子從不遠處走來,眉宇間尚且流露出幾許曾經的風韻。她似乎很費力地將裝滿已漿洗幹淨了的衣物的盆擱在腰間。
女子正要動手,鞘中的劍已露出小段。
她卻上前敲響了一戶人家的木門。
屋中傳來一聲“來了,來了”,便打開了家門,是一個大娘。
女子將劍收入鞘中。
大娘見是她,笑道:“哎喲,原來是玉大妹子!”
不必說,這半老徐娘正是玉關關!
玉關關笑著遞去衣盆,“高嫂子,我來還你家衣物。”
“這就洗好了?”她接過玉關關遞去的盆,將衣物拎起來仔細驗了一番,“嘖嘖!玉大妹子洗的衣物就是幹淨!”說完便將衣盆一放,從懷中束衣的粗布帶裏摸出幾個銅板,放在手心裏數了數再送去玉關關的手裏,“你數數,一個銅子兒也沒少你的!”
玉關關也不去數,直將銅錢放入懷中粗布帶裏,“是,是,高嫂子若還有衣物盡管找我來洗,我一定洗得又快又幹淨!”
“知道了,倒是你啊,可憐見的,那沒見幾麵的夫君這麼多年也不來看看你們娘倆,讓你一個女兒身的支撐著這家……”高大嫂見著玉關關顯得勉強的笑,“哎喲!你說我這嘴皮子說的甚麼話!那玉大妹子啊,我家那老混頭就快回來了,我還得給他做午食呢!”
玉關關連道:“高嫂子,你忙,你忙,我家裏也還有幾盆衣物要洗呢!”說著便邁步離去了。
女子見玉關關離去的背影,將鞘中的劍拔出,快步上前便想取了玉關關的性命。
電光火石之間,“叮——”一把銀劍隔空飛來,抵住了女子的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痕,再落入七讓的手中,七讓熟撚地將劍一個旋轉抵在背後。
女子手上的劍被抵斜,連退幾步,看清七讓的眉目後,“大約你就是高長恭的貼身暗衛七讓罷?”
玉關關本要逃跑的雙腿停在原地,在聽到“高長恭”三字時轉過頭去。
七讓並不言語,將劍強力一揮,使了幾個招式直向女子心口刺去,速度極快。
女子失了進攻之勢,急將手上的劍抵在胸前。
女子身體一震,眼眸中俱是萬萬沒想到,低頭看去,七讓的劍穿過女子抵著的劍刺入她的心髒之處,鮮血正逐漸染紅劍頭。
玉關關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懼。
唯獨七讓毫無表情,又將劍刺入三寸,然後見女子身體向後倒去,直接將劍在手中放開,掃了玉關關一眼便躍上附近屋頂而去。
女子倒在地上。
玉關關向早已無人的屋頂望去,輕輕呢喃:“不知肅兒如今長得如何了?也該和驚蟬一般十五了罷……”
女子望著出神的玉關關,心中不斷叫喊:是她,才令高澄殺了她家所有人!是她!
女子撿起一旁的的劍,快速刺穿了玉關關的腹部,緩緩地,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玉關關依舊望著七讓離去的方向踉蹌了幾步倒向地上,懷中那還有著手心餘溫的幾個銅錢散落在地。
而女子又揚起那豔麗的笑,向後倒去,漸漸地,停止呼吸,那笑凝在嘴角。
玉關關哽咽道:“肅……肅兒……”在自身的血泊中抽搐。
見娘親還不歸家食午飯便前來尋娘的玉驚蟬望見倒在血泊中的玉關關,呆滯了須臾,快跑上前抱起玉關關哭道:“娘!娘,你怎麼了!娘!”
那玉驚蟬的麵容與高長恭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