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反撲(二)(1 / 3)

半月終至,聽說有官員向宇文護進獻了幾個絕世美女,於是宇文護終日沉浸於美色酒肉。木杆可汗來信已至長安,宇文邕暗歎是個好時機,隻是宮裏眼線太多,便服下解藥攜了高闋欲偷偷出宮與木杆可汗商議除掉宇文護一事。

不過才跨出正陽宮,阿史那姚鑰匆匆趕來,將木杆可汗的信紙拿了出來,“皇上,這並不是父汗的字跡。”

高闋驚道:“怎麼會,那這封信是宇文護……”

有人拍手大笑,迎麵走來,三人望去,竟是此時應該在府中尋歡作樂的宇文護,“看來皇上已經知曉了。”

宇文護走近宇文邕,“皇上,難道你覺得給自己下毒這種蠢方法,老臣會相信?”

宇文邕雙手狠狠捏緊。

宇文護從隨從手上拿過一模一樣的三個信封扔到宇文邕的臉上,“皇上,有甚麼重要的事對老臣直說便是了,何苦還要寫三封信不同時間派人送去千裏迢迢的突厥呢?”

宇文護推開站在宇文邕身邊的高闋,走近他,“你的性命我暫時還不用取,以後我叫你怎麼做,你就隻能怎麼做,否則我會好好對待昭儀娘娘的”,宇文護說完便大笑著離去了,那令人發指的笑聲響徹雲天。

宇文邕待他一轉頭便怒得想上前打他,隻是左右的高闋和阿史那姚鑰都緊緊拉住了他,不讓他去送死,於是宇文邕一拳捶在正陽宮宮牆上,金漆的宮牆落下殷紅朵朵,順著牆流下來。

阿史那姚鑰心疼得攔住他,卻被宇文邕一推,摔坐在地。

高闋怔忡地望著宇文護離去的方向,這麼心思縝密的強大敵人,要怎樣才能夠打敗他,否則宇文邕的性命隨時堪憂。

一日複一日,宇文邕都在正陽宮喝酒,醉了,倒頭就睡,醒了,繼續酗酒,高闋也勸不住他。

終有一日,叱奴太後命人將宇文邕帶去含仁殿,高闋為難道:“皇上他還未醒,不如醒了我再告知他去一趟含仁殿。”

嬤嬤不客氣地直闖進寢殿,“太後娘娘說了,不管皇上醉著醒著,就是抬也要抬去含仁殿。”

眼見著嬤嬤叫來宦官用玉輦將宇文邕抬進含仁殿,高闋剛要一同進去,嬤嬤卻攔住她閉上了宮門。

高闋拍打著宮門道:“嬤嬤,讓我進去罷,嬤嬤……”

高闋不安地等在宮門口,隻聽宮殿內傳來了鞭笞之音還有宇文邕的喊疼聲,宇文邕一句一句的求饒都像刀子一般淩遲著高闋的心,高闋拍打著宮門,喊著要進去,卻還是無人理她。

外麵聽不清楚二人的詳細對話,大概就是叱奴太後罵宇文邕軟弱無能之類的話語,高闋不禁淚流滿麵,任憑她如何拍打,如何叫喊,無人理她,裏麵的鞭笞依舊繼續。

許久,崇義宮的門終於開了,宇文邕負著一身的鞭痕走了出來,顫顫巍巍地就要在高闋麵前倒下去,高闋扶住了他,望向宮殿裏。但那叱奴太後,宇文邕的母親,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手指顫抖。叱奴太後自然也是心疼自己的皇兒的,隻是恨鐵不成鋼罷。高闋隨意一抹滿臉的淚水,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步一步將宇文邕扶回正陽宮。

接連幾日,宇文邕病倒,大愈之後,宇文邕似乎變成另外一人似的,整日喝酒作樂,觀賞舞曲,夜晚便與高闋纏綿床榻,一概不去管朝中政事,就是宇文護交給他一些瑣事,他也隻顧尋歡,那奏折連瞧都不瞧上一眼。高闋擔憂,卻似乎也明白宇文邕想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一番。

而宇文護見到宇文邕這般沉迷酒色,玩物喪誌自然是樂得隨他。

不經意間已是盛夏了,這日夜裏是難得的傾盆大雨,高闋被雷聲嚇得睡不著,睜眼一看枕邊,卻沒有宇文邕。慌忙一掃,方才看見宇文邕麵對著外頭的滂沱大雨,立在窗前靜賞。

高闋披了件衣衫起榻,走近宇文邕的身邊,環住他的腰,靠上他的背。

“醒了?”宇文邕握住她的手,他靜靜說道,“明日你出宮去罷。”

高闋頓時便覺得眼中酸澀,“我不要出宮,讓我陪著你走完最後一段路不好嗎?”

“宇文護不會放過我的,也許明日,也許三日後,也許到了秋日,也許明載……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你天天跟著我擔驚受怕,日日在恐懼,天天思索宇文護會何時殺了我,我也怕宇文護哪一天在我麵前殺了你,如何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的麵前?”宇文邕落下一滴淚,“阿闋,你便回北齊找高長恭去,有他在你身邊保護你,我也能夠安心上路……”

高闋吻住了宇文邕的耳垂,又吻向他的側頰,慘淡的月光下,癡癡地望著他,“你怎能想讓我丟下你一人在北周,何況我是你的女人,宇文護難道就會放過我?你怎麼會不明白,我的命早就與你的命係在一起了。”

宇文邕回吻她,喃喃道“對不起,連累了你”,然後將高闋橫抱起,走近珠簾後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