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心理課筆記】
擁有獨立的思想與意識,不拾人牙慧,在求知的過程中要有自己的真知灼見,而不輕易為他人所左右,這樣才能慢慢把自己培養成材。
敢於表達自己,是一種勇氣
言人之所言,那很容易;言人之欲言,就不太容易了;言人之不敢言,那就更難了。我就是要言人之欲言,言人之不敢言。
——馬寅初(北京大學校長,經濟學家、教育學家、人口學家)
“不自由,毋寧死”是一句廣為流傳的話。胡適在王應麟編著的《困學紀聞》中找到了這句話的出處:“範文正《靈烏賊》曰:‘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北宋詩人梅堯臣曾將一篇《靈烏賦》寄給範仲淹,目的是勸其明哲保身,不要亂說話。範仲淹也做了一篇《靈烏賦》作為回應,其中有這樣的鏗鏘之語:
“被希聲之鳳凰,亦見譏於楚狂。彼不世之麒麟,亦見傷於魯人。鳳豈以譏而不靈?麟豈以傷而不仁?故割而可卷,孰為神兵?焚而可變,孰為英瓊?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胡適說:“這是900多年前一個中國政治家爭取言論自由的宣言。”
在範仲淹筆下,“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是指古代文官諫諍的自由,而胡適則把它理解成言論自由。胡適說無論是古代諫諍的自由,還是現代人言論的自由,都是一種責任,所以說,“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敢於表達自己的意見,這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勇氣。一個人是否勇敢,關鍵看能否表達個人的意誌。不敢表達自己,一直是我們這個社會最大的弱點。個人意誌的薄弱,使得很多人缺少捍衛正義的勇氣;個人意誌的薄弱,使得我們屈從邪惡;個人意誌的薄弱,使得我們在自我迷失中失去自我,順從於世俗的邪念和盲從於霸權者的罪惡。
新中國成立後,作為人民代表的馬寅初走遍了大江南北。他深為新中國國民經濟的恢複和發展而興奮,但他又深感人口問題嚴重。從1955年起,他對我國人口問題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發表了《新人口論》。
然而,在當時特定的曆史條件下,他的《新人口論》受到了大批判。麵對批判和討伐,他公開表態:“這個挑戰是很合理的,我當敬謹拜受。我雖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敵眾,自當單身匹馬,出來應戰,直至戰死為止,絕不向任何壓力屈服,不向以理說服的那種批判者們投降。”“不怕油鍋炸,即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馬寅初理直氣壯地說:“我個人被批判是小事,沒什麼,不過我想的是國家和民族的大事,我相信幾十年以後,事實會說明我是對的。”正如斯賓諾莎說的一句話:“為真理而死不容易,為真理而活著就更難!”他這種為了真理而不惜犧牲自己性命的革命精神著實令世人敬佩,更表現了一個社會主義科學家維護學術尊嚴、為真理獻身的非凡勇氣和高尚品德。曆史的發展也證實了馬寅初《新人口論》的正確性和預見性。
人類曆史上每一次進步的獲取與人類個體充分表達個人意誌密不可分,每一禁區的突破,無不是勇敢者表達個人意誌的結果。人類的解放也並非單純地爭取權利,而是不斷地恢複表達個人意誌的靈性。每個人的“暢所欲言”,是促使社會進步的最有效的辦法。
在強權麵前,一個人保持沉默是懦夫,一群人保持沉默是幫凶。魯迅先生說:“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咒罵的地方擊退可咒罵的時代!”
有時,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壓製正義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正是我們在點滴的小事上缺少表達個人意誌的勇氣,才使得我們在一些大事上根本就不能表現個人意誌。在表達個人意誌方麵,我們能夠做到勇敢一點,可是我們並沒有做到。喪失了個人意誌,也就喪失我們自我的道德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