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烹禪煮佛:過色香味俱全的生活(1 / 3)

第2章 烹禪煮佛:過色香味俱全的生活

苦樂悲喜,無非佛語;柴米油鹽,皆是禪機。看破紅塵的智慧不在紅塵外,而在紅塵裏。而真正的得道高人也不是那些把自己“鎖”在深山老林裏的苦行僧,而是在凡塵俗世中,把平淡、瑣屑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智者。禪與佛,本來就是生活的注解與調味。烹禪煮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豈不快哉?

看破紅塵,就是走入紅塵。

廬山煙雨浙江潮,不到千般恨未消;

及至歸來無一事,廬山煙雨浙江潮。

——宋·蘇軾《廬山煙雨》

這是蘇軾在臨終之時留給小兒子蘇過的一首偈子。蘇軾在結束了長期流放生活之後,從一個躊躇滿誌、一心從政報國的慷慨之士,慢慢變成一個從容麵對、參透生活禪機的風燭老人。聽說小兒子將去就任中山府通判,他寫下了此詩。

初看之時,廬山的蒙蒙煙雨,錢塘江的紛紛滔滔,了無窮盡的潮汐,如滾滾紅塵,令人感慨萬千,百感交集卻無從說起,等到自己投身社會現實,人情冷暖,曆經半生風雨沉浮,終於歸來無事,眼界已超越物相,進入禪的境界後,那煙雨江潮已不是原來的煙雨江潮了,而成了佛的意境,禪的風景。雖然廬山依舊是煙雨蒙蒙,錢塘江潮汐還是那樣的宏偉壯觀,但那已不是悟前的煙雨潮汐了,這煙雨,這潮汐,就是佛,就是禪了。這種真正走入紅塵,理解紅塵後的禪悟,才是真正的看破紅塵。

無相禪師在行腳時,因口渴而四處尋找水源,剛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青年在池塘裏踏水車,無相禪師向青年要了一杯水喝。青年以一種羨慕的口吻說道:“禪師,如果有一天我看破紅塵,我一定會跟您一樣出家學道。不過,我出家後,不想跟您一樣到處行腳居無定所,我會找一個地方隱居,靜心參禪打坐,不再拋頭露麵。”

無相禪師含笑問道:“哦,那你什麼時候能看破紅塵呢?”

青年答道:“我們這一帶就屬我最了解水車,全村的人都以此為主要水源。若找到一個能接替我照顧水車的人,沒有了責任的牽絆,我就可以找自己的出路,就可以看破紅塵出家了。”

無相禪師道:“你最了解水車,如果水車全部浸在水裏,或完全離開水麵會怎麼樣呢?”

青年說道:“水車的原理是靠下半部置於水中,上半部逆流而轉。如果把水車全部浸在水裏,不但無法轉動,甚至會被激流衝走;同樣,完全離開水麵也不能車上水來。”

無相禪師道:“水車與水流的關係可說明人與世間的關係。如果一個人完全縱身江湖,難免會被紅塵俗世的潮流衝走;假如完全出世,自命清高,不與世間來往,則人生必是漂浮無根。同樣,一個修道的人,要出入得宜,既不袖手旁觀,也不投身粉碎。”

出世與入世沒有絕對的界限,相輔相成,須臾不可離。

生活中許多人在遇到一些打擊與磨難後,變得心灰意冷,情緒低迷,於是不願繼續努力拚搏,甚至生出出世之心。事實上,真正的看破紅塵,就是以平常的心態麵對生活中所有的幸與不幸,做到寵辱不驚、怡然自得,這才是人生的真諦。隻有體悟到“悟道前,砍柴挑水;悟道後,砍柴挑水”的自在妙境才能得到真正的充滿禪意的幸福。

詩人白居易就深諳於紅塵裏參禪悟道之法,他把禪融入現實生活中,用平常心習禪。他的禪,不是躲到深山老林裏,和白雲明月做伴;不是拋擲現實,去追尋虛渺的境界,而是在日常習俗中求得適意、自足、忘情;在尋常的日子裏求得心靈寧靜,以內心的自我解脫,來化解世間的苦悶。所以,他的詩多為感歎時世、反映民間疾苦之作,語言通俗易懂,卻寄寓深刻,流傳千古。

真正的禪無須離世苦寂,清淨自在的禪者既可以在山水閑趣中澄澈心靈,也可以在車水馬龍中坐享世間繁華。

禪花解語:出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

用平常心,做非常人。

是動是念為二,不動則無念,無念即無分別,通達此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維摩詰經》

平常心,就是不管時空如何變化,不管人情如何轉變,始終心情平靜,不為瑣事費盡心思,不去鉤心鬥角,每一天都活得輕鬆自在,時時都像過節一樣興致高昂。心平氣和,才能長養智慧,止於至善;心氣浮躁,隻會蒙蔽靈台,趨向無明。

在喧囂世事中,想要保持一顆平常心需要極大的定力和心靈力量。麵對世間的利益紛爭,做到無為、無爭、不貪、知足,保持對名利的淡泊心,對屈辱的忍耐心,對他人的仁愛心,做好每天當做之事,享受每件事情帶來的快樂,自然會有足夠的力量來承擔生活中的挫折和痛苦,獲得更純粹的幸福。

麵對人生,我們要選擇閑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的心境,選擇一種從容自在的人生態度,既要正視生活中的悲歡離合,做到寵辱不驚,也要正確定位自己的人生,做到自在隨意。

曾經有一個叫曾會的學士,與珊禪師是多年的好朋友。有一次學士外出,偶然遇到了雪竇禪師,於是他就寫了封介紹信給雪竇禪師,讓他到靈隱寺去找珊禪師。雪竇禪師欣然接受,然後拜別,繼續雲遊去了。

這一別就是三年,一次,曾會學士因為公事,來到了靈隱寺。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曾介紹過雪竇禪師來這裏,於是便問珊禪師:“雪竇禪師現在怎麼樣了?”

珊禪師疑惑地說:“沒有這個人呀!是不是搞錯了?”

曾會學士說:“怎麼會搞錯呢?我親自介紹他來的!”

珊禪師派人在寺中的上千僧眾中尋找了個遍,可是找了一上午,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曾會學士說:“你還記得拿我介紹信的那個人嗎?”

珊禪師搖搖頭說:“沒有啊!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你寫的介紹信呀!”

珊禪師看學士那麼著急想找到這個人,便和學士一起去找,可是找遍了寺院,就是不見雪竇禪師的蹤影。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在一個很破的屋子的角落裏找到了正在打坐的雪竇禪師。

曾會學士高興地喊道:“雪竇禪師!”

雪竇禪師見是曾會學士,也感到十分驚喜,他與珊禪師各自作禮。

各自寒暄了一陣,曾會學士問道:“三年前我親筆寫的介紹信你給丟了嗎?為什麼不給珊禪師看呢?害得你住這樣的房子!”

雪竇禪師從衣袖裏取出原封未動的介紹信還給曾會學士,說道:“我隻是一個雲遊的和尚,沒有什麼渴求,為什麼要請人介紹呢?”

雪竇禪師在名利麵前保持著最本真的自我,也在這種平靜與坦然中成就了非凡的人生價值。禪師掙脫世俗的誘惑,拋卻名利的紛擾,雖默默無聞但終成正果。

很多人在春風得意時容易喜形於色,在沾沾自喜中迷失自我。能夠始終保持平常心的人總是少數,心態平和的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顯山露水,卻往往能在不顯不露中出頭。

生命是一種緣,是一種必然與偶然互為表裏的機緣,但有時命運偏偏喜歡與人作對,你越是挖空心思想去得到一樣東西,它越是想方設法不讓你如願。這時候,癡愚的人往往不能自拔,越想越亂,陷入自己挖的陷阱裏;而明智的人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他們會順其自然,不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