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樹葉間穿梭,撥弄出一首首跟青春有關的旋律,此刻有一絲悸動,我想陪著他,陪著他開心,陪著他難過,陪著他走過人生的風起雲湧,陪著他承受世界的殘忍。讓他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的時候,一伸手就知道會有人拉住他。
“你怕麼?”我輕輕問他,怕語氣打碎他的傷心,更惹來悲痛。
“怕什麼?”他平靜了一點,反問我。我閉上眼睛,感受這公園耳邊的風,說“害怕失去……你怕麼?”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反應和表情,他靜靜的望著前麵,好像在想些什麼,黯然的搖搖頭,“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他苦笑的說,語氣中的無奈讓我聽了有些心疼。“所以,為什麼要傷心呢,”我接過他的話邊說邊遞給他一張疊起來紙,“我曾經,失去過一個最重要的人,”我接著說,“那時侯,我覺得我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他看著我,奇怪我怎麼會跟他說這些,“從那以後,我經常會做噩夢,非常恐怖的夢,每次從夢中驚醒,我會分不清哪邊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我指了指發邊他送的墜花發卡,“不過,過去的事,到底過去了,就算每天都哭,失去的也不會回來了,就算這裏才是夢,我也寧願,活在這夢裏,而不是恐怖的現實中。因為就算大家都不願意接近我,這裏還有你。”我看著池塘層層的漣漪,他看著我的頭發,半天才說“你戴著,很好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情緒平靜了很多,打開我遞給他的紙。
今夜,
吹的是離別的風
你要走,我不能留
街燈幽暗,夜色黃昏
本是漫長、寂寞的路
很快便從這頭到了那頭。
今夜,
吹的是離別的風
你要走,我不能留
你說,別哭你的心會亂
可是
可是我不能夠
用沉默驅散離別的憂愁。
今夜,
吹的是離別的風
你終於,還是走了
我沒有留
你歸途的夢中,藏著我的思念
我的思念,就飄在離別的風裏
離別的風裏,是淡淡的憂愁。
“你寫的?”他問我,我衝他笑了笑,“你不是說你不會寫詩麼?”“隨便寫的,畢竟,答應你進社團了嘛。”他驚喜的拿著我的詩,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樣。如果有那麼一瞬間,他因為我而忘卻了悲傷,我願意為他化成煙。
午後的風搖晃情愫,蟬鳴的枝椏把陽光的炙熱遮蔽成溫暖,世間每個人都流淌著各自的心事,小小悲傷的河流中,我們都是脆弱如水滴一般的存在,卻又相互依靠,凝彙成汪洋。
時間隨遠方鍾樓敲向傍晚,雲跟天說完了悄悄話的時候,他說“走吧,不早了。”我們起身走向門口,我開玩笑的問“你還能找到回去的路麼?”他尷尬的笑了笑,原來,他真的找不到路了……“你找不到路總亂跑什麼啊……”我抱怨道,他幽幽的說“不管在哪裏丟,你都會出現啊,誒,你不會是天使吧?”我輕輕的笑了“就算是,我也是被燒了翅膀的依卡洛斯。”“你飛的並不高。”他認真的說。
盛夏漸漸被雨水褪去了燥熱,清涼有時會叫醒沉睡的心。孫亦徹依舊每天劃著日曆,等著他母親回來,葉詩語依舊坐在角落,用筆勾勾畫畫,不知不覺中,她發邊再也沒有擋住眼睛,不過也很少有人關注她,在大家眼裏,她就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她早就習慣了被冷落,她有著外表一樣柔弱的心,有時候卻也格外的堅強。蕭淩的脾氣是從不會因為時節而收斂,永遠是一如既往的桀驁。
“我覺得這個排版應該讓葉詩語來做,”我對孫亦徹說,“你不是說,她會設計麼?”
孫亦徹想了想,答應了。
我對她並沒有好感,相反的,像她那樣被眾人厭棄的人,就該默默的一個人呆著,要麼就出眾如蕭淩一樣被大家追隨,要麼就成為人海中普通的一個。我看不慣她被孫亦徹保駕護航參加社團,卻什麼都不會做。
“現在開始收集作品,然後整理上傳給校報,審核發表。這是我們第一期作品,一定要做好。”他邊說邊給我一張紙,“這裏有兩個現成的作品,先拿去。”我打開紙,一首是古風七律,他寫的,一首是現代的,落款竟然是葉詩語。我驚愕的看著他,他猜到了我的意思,微笑的說“她寫的詩,其實真的不錯呢。”
我感覺心裏一團火燒在臉上,隱約覺得,是一種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