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子裏,他拿著沾著凝幹了血跡的錄音筆,輕皺著眉頭沉思,電話的屏幕在黑暗中閃亮,跳動著來電。

“什麼!”他不禁大驚失色,放下電話強烈的不安在他臉上,他拿著黑色的風衣,走出陰暗的屋子,淹沒在高樓的視野。

茶幾上靜靜放著男人淡淡微笑的照片,安祥平和,沒錯,那照片裏的人就和新城墓園裏他的容貌一樣。

知曉一切的人們都心有靈犀的保持緘默,在陰暗角落裏籌劃一切,而光天化日中揭開現實的人,隻能在夜晚的瘡疤裏失去記憶。

你連歎息都美得像在微笑,要怎麼勾勒悲傷。

他係著她剛打過結的絲巾,端起桌上的咖啡,白色的絨衣在木色風格的裝飾裏幹淨又迷人。

“你們家涉及的領域還真多啊。能管理得過來麼?”梁婧怡看著手裏的雜誌,放下咖啡,微笑對蕭淩說。

“時間,不在於擁有多少,而在你怎樣使用。”

“那麼,你現在算不算在浪費時間呢?”梁婧怡今天特別散下頭發,甜美的氣質竟變得略微成熟。

“不,這是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蕭淩端著咖啡放在嘴邊,伴著微笑品嚐絲滑入口的苦澀,領口潔白的絲巾靜靜飄動著飄逸的“婧”字。

他轉頭看著窗外被秋葉折射金黃的陽光,在這午後特別溫馨,沒有家裏的陰沉,沒有世界的喧囂,隻有她在自己身邊。

他一定會時時想起這時刻,他人生裏難得的愜意,不用想那麼多煩惱的事,隻在這小小的咖啡館裏,專心享受時光。

袁夢婕和林薇坐在購物中心的廣場,“怎麼了。”林薇看著失落的袁夢婕。

袁夢婕感覺到一股濕潤,聽見林薇呀的驚叫,伸手一抹,獻血就紅豔豔的沾在手上。林薇趕緊遞來手紙,她仰著頭擦拭著正在流血的鼻子。

“沒事吧?”

“沒事,”袁夢婕擺擺手,“應該還能堅持一陣子。”

“堅持什麼?”

“沒什麼。”袁夢婕淒然一笑。

是的,她變了,不是從前爭名奪利唯我獨尊的人了,她也會孤獨,會在黑夜哭泣,會難過,會痛苦,什麼都難不倒的袁夢婕早在放棄了孫亦徹的時候就一無所有了,她隻是一個弱小需要人安慰在乎心疼的女生。

她愛的人並不愛她,而她並不愛愛她的人。

她為愛情流下的眼淚點點澆灌著悲哀輪回著世間叫做緣分的仇恨。

“要不然叫蕭淩來吧,你這血怎麼止不住啊?”林薇勸道。

“別……沒事……”她一手捂著仍然流血的鼻子,一手扔著被浸透了紅色的紙。

“他正忙著呢。”她接著說,腦海裏回放他跟梁婧怡的身影,團團愁苦糾纏在一起憋在心口,終於掉下兩滴淚。

秋雨落著微涼,整個世界潮濕的霧氣就像命運的憂傷圍繞在每個人周圍,看似平靜祥和的麵孔後麵,誰又知道隱藏著多少唏噓惆悵。

茫茫人海,遇見你是悲哀,離開你,也是悲哀,愛上你是痛苦,忘記你,也是痛苦。

“你好像很久都沒有跟袁夢婕在一起了。”

“沒有,最近事比較多。”蕭淩避開他鋒利的目光。

“事情多?跟梁婧怡是你在忙的事情?”他冷冷的反問道。

“爸,不是,我……”蕭淩露出一絲慌亂,還沒解釋就被打斷。“不是什麼,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去找孫亦徹的妹妹,交代你的事給我好好辦,不然她有什麼後果,你別來怪我!”

“你對自己兒子也這樣?”蕭淩皺著眉頭,心冰涼。

“你給我聽話辦好事就好,我什麼地方不是給你提供最好的?你老老實實按我說的做,就什麼都不用愁。”

蕭淩不可思議的眼神凝望著眼前的父親,然後黯然下來,絕望的點點頭,默默走出房間,一道閃電劃過,令沾滿罪惡的心靈不寒而栗。秋雨還在這冰涼的季節纏綿,他拿起潔白的絲巾,看著活潑靈動的“婧”字,好像在安慰他墜入穀底的絕望。

雨的聲音在窗外輕輕輕輕地唱著傷感,嘈雜的城市小小櫥窗的音響播放淡淡的錯過,水晶燈金黃的光芒靜靜記錄所有的故事,行色匆匆的人撐著傘一刻不停的走向不知名的路,漸漸消失在雨水的霧氣中。

袁夢婕的手緊緊抓著診斷單,眼淚顆顆無聲掉落,也許她還沒準備好迎接,也許她早就想到了。隱約仿佛吉他孤獨的彈奏屬於生命痛苦的哀樂在悄悄流淌著,多少年後,也許沒人還會記得她。

隻有即將告別的眼淚印刻著最真實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