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人

海底墓葬那感人的一幕,牢牢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更激發了我對尼摩船長的興趣,他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敢再苟同老實人康塞爾的說法,他把船長分在被埋沒的學者那一類,認為他是個傲視世人的科學家,後來他又將其歸入不為人所知的天才那一類,因為厭倦人類的欺詐和世態的炎涼才躲到這個隻有他能自由行動而別人卻無法到達的海底世界來。但在我看來,尼摩船長卻絕非為了逃避人類。製造如此強大的機械設備不僅是為了提供行動自由所需,恐怕後麵還有大的行動。

表麵看來,尼摩船長並沒太多幹涉我們的自由。這是因為他對我們的逃跑很有把握。所以,實際上我們還是俘虜、囚犯。所以,可以理解尼德·蘭持久的逃跑念頭。但船長慷慨地讓我分享了諾第留斯號的秘密,我如果一走了之,而又帶走了這些秘密,會問心無愧嗎?另外,說實話,我想把這次奇妙的海底世界遊曆進行到底,我想看看地球上的海洋所包含的所有新奇東西,我想看看其他人沒有看過的東西。雖然我有可能要以生命為代價來滿足這種好奇心!

我們正馳騁在印度洋中,這個廣闊的海洋麵積達到1億5000萬公畝,海水清澈見底。諾第留斯號一般在100至200米的深度航行,就這樣行駛了好幾天。每個人都覺得這樣的時間太長,太單調無聊。但除了我以外,因為我愛大海。每天,我在平台上散步,呼吸海上清爽的空氣,舒展筋骨,有時透過客廳的玻璃板觀察海裏的無限風光,在圖書室裏看書,寫筆記。這些占據了我很多時間,使我沒有一刻感到無聊和厭倦。

一天,當諾第留斯號在北緯9度4分露出水麵時,我看到西邊海裏有一塊陸地,峰巒高聳,連綿起伏——那是錫蘭島。(即當今的斯裏蘭卡)

美麗、富饒的錫蘭半島以盛產珍珠而著稱於世。我返回客廳,打開地圖,仔細研究島的位置和麵積。

尼摩船長這時開門走了進來。

“教授先生,你有興趣去參觀一下采珠場嗎?”他問。

“那當然好,船長,”但現在還沒到采珠的季節,可能看不到采珠人,不過去采珠場看看肯定也很過癮。

“教授,”船長又說,“在雷加拉灣,在印度洋,在中國海和日本海,在美洲南部的巴拿馬灣和加利福尼亞灣都有采珠的,但采珠最棒的地方卻是錫蘭島。漁民每年隻是在三月才來到觀納爾灣,一連幹三十天。采珠人一般分為兩組,兩組輪流下水,他們身係一條係在船上的長繩,雙腳夾著一塊大石頭,潛入十二米深的水下采珠。”

“啊!我叫道,他們還在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但你的潛水衣肯定會對他們大有好處。”

“那當然,因為這些人不能長久地呆在水底。據我看來,采珠人在水下最多隻能停留30秒,他們需要在20秒內把采得的珍珠貝塞進一個網兜。他們的壽命一般都很短,視力會過早衰退,眼睛會潰爛,他們全身都會發炎,有時還會在水下中風而死。”

“不錯,”我說,“這是一種悲慘的謀生方式,因為它隻是為了滿足少數人的興趣。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條船一天能采到多少珍珠貝?”

“好的話可達到四五萬左右。”

“那麼,”我說,“這采珠能保證他們有不低的收入吧?”

“不,他們的雇主卻發財。教授,他們通常賣一個珍珠貝才得一分錢,還有好多沒有珍珠的貝,那麼一周隻能掙得1美元。”

“好了,教授,”船長說,“明天邀上你的同伴們,我們去馬納爾灣參觀采珠場,如果有幸遇到早來的采珠人,我們就能看到他們采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