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紮克

巴爾紮克(1799~1850),出生於法國一個資產階級暴發戶家庭。1819年畢業於巴黎大學法律專業,隨後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同年,巴爾紮克決定放棄法律,改行搞文學。1829年,他寫出了自已的第一部成功的小說《最後的朱安黨》,從此登上了法國文壇。由於工作過於勞累,他隻活了50歲,1850年於巴黎寓所去世,而幾個月前,他剛結婚。

巴爾紮克是十九世紀法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小說大師。他一生創作了九十餘部長、中、短篇小說。他試圖用這些小說真實地表現十九世紀法國的社會風貌,因而他把它們統稱為“人間喜劇”。巴爾紮克的代表性作品有《高老頭》、《幻滅》、《歐也妮·葛朗台》、《貝姨》等。

異常艱難的起步

巴爾紮克出生在1799年的5月21日。他雖是五十多歲的父親的頭生子,但他的出生沒有引起父母親多大的歡樂。他像一個患麻瘋病的人一樣,還沒有滿月,就被母親交給了一個乳母。父母雖有寬闊的住宅,但是他們卻不讓他回家。每周隻有星期天才讓他回來一次。他沒有玩具,沒有接受過任何禮物,甚至生病的時候他也沒有得到過母親的照顧。母親對他從來沒有用過慈愛的字眼,沒有過親昵(nì)親昵:十分親密。的舉動,甚至當他偶爾想在母親的膝頭挨近想擁抱母親、得到母親一點愛撫的時候,得到的常常是一聲聲嚴厲的嗬叱(chì)。

巴爾紮克童年的真正悲慘是在學校裏的生活。七歲時,他就被送進了王多姆的一所寄宿學校——歐瑞多教會學校。那是一所扼殺兒童身心的監獄。在那裏,他生活了整整六年。

從開學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接受著嚴酷的苦修生活的訓練。在那裏,沒有假日。父母隻準許在特殊的情況下才能看望孩子。而據巴爾紮克的父母的情況來看,很可能在特殊情況下也不太會來看望他們的大兒子的。於是小巴爾紮克除了忍受學校嚴酷(kù)的製度外,還要忍受被家人拋棄的痛苦。這對於一個需要關心和愛撫的孩子來說,無異於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扼殺。他沒有手套和暖和的內衣,他的手指常常是凍裂的,腳上生著凍瘡(chuānɡ)。

他所在的學校每年都要將學生分一次班,按學習成績分到優、良、中、劣四個班去,巴爾紮克每次都很自然地進入第四等級,原因很簡單,他的成績很差。

巴爾紮克在學校裏是壞學生,經常因為不認真學習而被關禁閉。自從入學開始,他蹲(dūn)小黑屋的時間越來越長。後來據學校的校長和校工們回憶,他一星期總要被關上三四天禁閉。久而久之,巴爾紮克習慣了,他在小黑屋裏胡思亂想,這培養了他的想像力。

十二三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為他找到了一位補習數學的老師,因為他的數學成績實在是太需要補習了。這位老師是一位工藝學院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是巴爾紮克遇到的第一位好老師。他除了幫助巴爾紮克補習數學外,還利用自己的方便條件給巴爾紮克借來了大量的圖書,作為小巴爾紮克學好數學的條件。誰知他的許諾(nuò)一出,便給自己找來了無窮的麻煩:這位學生讀書的胃口是一個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無論給他帶來多少書,都不夠他看的,他就不得不經常去更換那些書。這就使小小的巴爾紮克得到了一個最最有力的思想和生活的救星,它們把他引入一個惟一真實的世界。各式各樣的書他都讀,如神學、曆史、哲學、科學……他用它們來充實自己饑餓的精神。用這些書中的知識、故事、常識減輕著、抑(yì)製著學校生活的種種屈辱和痛苦。在那裏,他找到了一片廣闊無垠 (yín)、美妙無比的天地。在那裏,他忘掉了父母的冷漠、教師的嚴厲、同學的訕(shàn)笑訕笑:譏笑。。在那裏,他找到了一片“極樂世界”,找到了一個真正惟一的歸宿。

他有極強的閱讀能力。不說一目十行吧,也可以做到一目七八行。他的思想,能極其敏捷地配合著眼睛的速度。眼睛掃向哪裏,思想也跟到了哪裏,能迅速而準確地抓住眼睛所能見到的每一個文字的意義。他的閱讀方法也是極其聰明的,對於有的書,他並不一字一句地讀,而常常是隻抓住一兩個單詞就領悟(wù)了全句的意義。

他的記憶力也是驚人的好。他不僅能夠快速地閱讀後記住所讀的內容,而且能夠記住重要的語言和意義。對於書中所寫的地域、人物的姓名、相貌、言談、舉止以及書中的情節、細節和這些東西在他頭腦中產生的形象、感覺、色彩、姿態,他都能一一記住。他不僅能記住它們,而且還能夠用他的內心,把它們一一呈現在眼前。他不僅有極好的記憶力,而且有一種驚人的再現這些記憶的本領。他能夠把進入他心靈的第一個思想到進入他心靈的最後一個意念統統抓住。他的腦子,早年就習慣於這種能夠把人類力量集中起來的複雜的勞動。

他還有特別發達的想像力。十二歲的時候,他的想像力,由於不斷運用的刺激,已發展到一個頂點,使他把那些僅從書本上所得到的事物的概念,擬構得如此之真切,以至於那些事物的影象呈現在他心中,即使他在事實上真看見了它們,也不會更顯得清楚。在他讀到奧斯特裏茲(zī)戰役的描寫時,他能看見戰場上發生的每一件事,能聽到連珠的炮聲和戰士們的呐喊聲、馬蹄(tí)的疾馳聲和士兵們的各種聲音,能聞到火藥的氣味,能看到兩國的士兵在原野上酣(hān)戰的情景。當他在讀書的時候,他好像失去了肉體的知覺,“隻憑了他的智慧在活著。”這種感覺逐漸擴大,最後竟至到了遺世忘我的程度。

他的記憶力和想像力,有時也給他帶去一些麻煩。因為他記憶力強,有些書他就不去死記硬背,甚至於念也不念,隻憑課堂上老師提問時同學的回答就能把功課記住。這樣,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想像他內心的故事。可是,有時老師把提問的秩序顛倒了,讓他先回答問題,這樣他就傻眼了。結果當然可想而知,不是一頓嗬叱(chì)就是一頓處罰。

歐瑞多教會學校的不堪忍受的奴化教育,嚴重地影響了少年巴爾紮克的身心健康。六年以後,他以一個少年精神病患者的名義離開了這所學校。這時——十四歲的時候,他才算第一次回到了他父母的家中。在這以前,他隻可能偶爾被父母去探視一下,或者偶爾回父母家中住上一兩天。可以想見,一個長期離開父母的孩子,這時該有多麼快樂。可是,六年的僧(sēnɡ)院式、奴隸般的生活,已使一個圓乎乎的胖孩子變成了一個瘦弱不堪的小瘦猴。而且由於長期的精神緊張,他已失去了對歡樂的感覺。當然,這個家庭,其實對他也沒有什麼歡樂可言。他常常恐怖地睜著一雙大眼,行動就像一個犯著夢囈(yì)症的病人,眼裏常常露出茫然的凝視的眼光,昏昏懵懵(měnɡ)地坐在那裏,甚至人家和他說話,他也聽不見。外表雖然這樣,但他的內心世界仍然是豐富的。他把這種內心的豐富看作是自己的一筆財富。也許是這內心的自信吧,不久,他就擺脫了精神的抑(yì)鬱,成了一個健康的孩子,不僅愉快,而且健談了起來。這樣,父母又把他送進了杜爾的一所中學。開始是走讀,不久,當他父母搬家到巴黎後,他就進了黎華德先生的一所學校,又過上了寄宿的生活。仍然是得不到關心和愛護,仍然是被摒(bìnɡ)逐和被棄絕,仍然是得不到父母的愛心。不過,他終於中學畢業了。而且在1816年11月4日,他考入了一所大學,成了這所大學法律係的一個學生。這是一個代表了他奴役(yì)期滿的日子,是一個透出了自由曙(shǔ)光的日子。他將可以獲得自由,自由地攻讀他所熱衷(zhōnɡ)的書籍,自由地從事他所熱愛的事業。

大學畢業後,他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在事務所裏,巴爾紮克總是將活計積累成一大堆,然後才伏下身去一下子幹完。空餘時間幹什麼呢?侃(kǎn)大山。以致於主管先生不得不“揮淚斬馬謖(sù)”,畢竟他不想為一個巴爾紮克而失去三個雇(ɡù)員,用他的話說:“巴爾紮克一到,就等於我這裏少了三個學徒幹活。大夥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開了!”

一天早上,巴爾紮克正待出門到律師事務所去,忽然有一個小廝(sī)送來一張主管先生給他的字條。展開一看,巴爾紮克笑了,上麵寫著:“鑒於今日事情甚多,所以巴爾紮克先生不必光臨。”巴爾紮克被炒了魷(yóu)魚,隻好又換一個地方了。

1819年4月10日,巴爾紮克像一個瘋子似地跑回家,對父親宣稱他要做“文壇(tán)國王”。

父母以為兒子瘋了。可他的神情那樣地莊重嚴肅,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又不像頭腦出了問題。老巴爾紮克夫婦隻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鼓動起全家,調動各種力量給小巴爾紮克洗腦。

但是怎樣勸說都不行,兒子就是不願再做有肥厚利潤的律師工作了。巴爾紮克夫人還要再勸,她丈夫顯得不耐煩了,他對家人咕噥了一句:“為什麼就不行呢?”是啊,為什麼就不行呢?他老巴爾紮克沒進過學堂不也家財萬貫家財萬貫:家庭的錢財、家產很多,很值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