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盈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好似沉入湖底,立即擔憂楚天的安全。若是那少年暴怒之下不顧一切要殺楚天怎麼辦?
鹿敦沒有動,因為他看到了周圍沒有人上前阻攔楚天,再蠢也知曉這事不該自己出麵。罵的是自己,丟人的還有鹿府。再想到之前楚天錯認他的事情,原來這是“指桑罵槐”,可是自己如此丟人,此仇必報!
等楚天發泄罵完,鹿郴才走上前去。
他陰沉著臉色,“鹿敦是我府子弟,你如此潑罵,是在侮辱我鹿公府,楚小公子你這是代表楚府在向我鹿公府宣戰嗎?”
閣中的空氣頓時凝固。
眾人皆沒有想到,鹿郴上來就是這麼大的手筆。與一個公府宣戰,就是趙公府也不會做的事情,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何況隻是一個三等伯府,即便楚家有六脈中階修為的楚雲展又如何。
仙人弟子身份保得住楚天和楚雲展,保不住楚府的。
阮輕盈臉色發白,非常後悔帶楚天來這裏。她現在是真信楚天喜歡她了,而且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不然何以楚天如此憤怒,找著鹿敦為替身大罵鹿郴一頓?可是如此以來心裏是過癮,楚府怎麼辦?
有些時候,君子的做法讓人憋屈;比如若是楚天進來,禮貌地見識眾人,爾後嚐試在一些“文鬥”的手段比過鹿郴,比如天資、修行速度、見識什麼的,太沒勁,不能緩解自己心中的憤怒。
我喜愛的姑娘和人訂婚,即便沒有最終落定,那個男子我也會非常憤怒的。這就是楚天的心裏。修為越高的人,占有欲望越強。
而這個時候,薑世貴那種小人的做法最合適。這些罵人的言辭,這些小人作風,楚天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的本性,全都是薑世貴的影響,自己學得他。
痛罵一陣之後,楚天現在隻覺通體舒爽,仿佛積攢幾天的體內排泄物離體。
麵對鹿郴的危險,楚天絲毫不憂慮。
他奇怪地看著鹿郴,“罵幾句你們鹿公府的子弟就是侮辱你府,那麼有人在心裏罵了十幾年怎麼辦呢,你們要不要滅他全家呢?不對,你們也不知曉啊。”
“心中所想,那是心思;口中所說,那是行為。當然是以行為定罪。”鹿敦反應過來站到鹿郴身邊,冷喝道。
楚天點了點頭,“你們要是不滿意,也可以來罵我,反正我閉上神識可以什麼都聽不到。如此大家互相罵一頓,豈不是扯平了?”
眼見楚天似乎害怕而退卻,鹿敦更進一步,叫道:“耍無賴是不行的!今日之事我鹿公府可以當作你代表楚府來宣戰!”
阮輕盈咬著櫻唇,忽然勸解道:“鹿郴公子,楚天小弟還小,行事衝動,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原諒。”
鹿郴沒有理會她,而是逼近一步,冷冷道:“今日之事,你若跪下,看在阮府和輕盈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你一馬。”
閣中眾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下跪,讓一個仙人弟子下跪?修行之人,若是氣骨沒了則其氣勢就弱了,氣勢不足心性必然膽怯,如何更進一步?
下跪,讓我楚天下跪?你鹿郴還不夠資格!
他嘻嘻笑著道:“好大的威風啊,鹿公府家的子弟。不過你是郡主、世子還是公府的主事呢?你能代表公府向我楚府宣戰?”
鹿敦更憤怒,他和鹿郴自然是沒有如此權力的,可就此放過是萬萬不能的。
忽然有個聲音傳來,“那麼老夫是否有這個資格呢?”
閣中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個鹿紋錦袍的老年人閃進場中,手中揉搓著兩個渾玉材質的圓珠,一股威嚴的氣勢彌漫開來。
“祖父!”鹿郴稱呼之語證實了眾人的猜測,這位就是鹿公府的主事之一、鹿郴的祖父鹿照,鹿公府鹿公之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楚天立即感覺有股強大的氣勢向自己逼迫過來,按壓著自己跪下。他用起全部力道支撐自己身體不屈膝,看向那鹿照。
“一介伯府子弟竟然向我鹿公府叫囂,可笑、可悲、可歎。這十來年我鹿府少有到趙州,一些人竟然都不把我府放在眼裏。”
鹿照說著,逐漸加重氣勢,楚天立即感覺身體不能控製就要跪下。
閣中眾人或喜或歎或哀或樂,仙人弟子又如何,修為不行,仍舊要受製於人。更有人看好戲,巴不得鹿照直接下重手教訓對方一通,方才這小子不是囂張得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