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家筆下,胡宗憲是個奸猾之人。不過,他身為浙江總督,不能久無政績,為了升遷更高的官職,需要一批能征善戰的將領為他撐門麵,創政績。像戚繼光這樣聞名遐邇的將領,當然要提拔重用。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秋,經胡宗憲推薦,戚繼光升任浙江參將,鎮守寧波、紹興、台州(今臨海)3府。從此,才真正揭開了戚繼光指揮抗倭作戰的序幕。
戚繼光剛上任沒幾天,就接到警報,有一股倭寇800多人正向寧波以北的龍山所逼進,並命令他速率3000人馬,火速增援。
龍山所,是觀海衛的一個千戶所,北麵瀕海,東麵為烈港和伏龍山,是通往杭州的要衝,一旦失守,就會危及杭州。總督胡宗憲在運籌龍山所作戰方略時,采納了戚繼光的建策,以重兵圍殲倭寇。除了命令戚繼光率3000人馬外,還命令參將盧鏜、副使許東望、王詢、把總盧钅奇各率兵2000名,遊擊尹秉衡率兵3000名,共同殲敵,確保龍山所戰鬥萬無一失。
戚繼光得悉倭寇進至龍山所的高家樓,率部火速趕到。誰知,倭寇根本不把明軍放在眼裏,高舉倭刀,向明軍猛殺過來。兵力超過倭寇10倍的明軍竟不敢抵擋,紛紛潰退。戚繼光眼疾手快,一個健步跳到頑石上,迅引強弓,連射三箭。隻聽得“嗖,嗖,嗖”,三名倭酋應聲而倒,其他倭寇見勢不妙,掉頭就竄。
“站住,再退卻者斬!”驚慌而退的明軍士兵抬頭一看,手持寶劍、威風凜凜的戚參將擋住了退路。回頭再看,3名身穿紅衣的倭酋仰麵躺地,眾倭寇狼狽逃竄。
首戰龍山所顯示了戚繼光的膽識、智慧和武藝。可是,不甘心失敗的倭寇,沒隔幾天又向龍山的竄犯。浙江巡撫阮鶚和總兵俞大猷親自督戰,並命戚繼光率兵參戰。
這天下午,戚繼光領兵趕至龍山所附近的桐岩,安下營寨,自己來到阮巡撫軍帳商討作戰方略。入帳時,阮鶚、俞大猷和台州知府譚綸都身披鎧甲,正在簇擁著察看地圖,運籌帷幄。
“報告。”阮鶚回頭一看,正是戚繼光到來。“末將拜見巡撫大人。”阮鶚向戚繼光介紹抗倭名將俞大猷、譚綸。戚繼光連忙上前施禮,“久仰!久仰!”
這不是客套寒暄,而是真心崇拜。俞大猷轉戰福建、兩廣和江浙抗倭戰場20多年,為將清廉,馭下有恩,用兵先計後戰,屢建大勳,威名震南疆。然而,他卻官運不暢,每每受誣,但他受挫不餒,忠誠許國,成為戚繼光心中的榜樣。說起譚綸,戚繼光也記憶猶新。那是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的事,當時一股倭寇從浙江上虞登岸,攻入杭州,再入皖南,轉掠南京,沿途燒殺擄掠如入無人之境,明朝留都南京官員聞訊大駭,紛紛躲藏,將士也“怯懦不敢前”,廣大生靈慘遭塗炭。時任兵部武庫司郎中的譚綸,耳聞倭寇暴行,無所畏懼,報請兵部尚書張時允準,他招募500名壯士,嚴懲了這群惡狼。從此,譚綸以沉毅知兵,名揚全國。傳至山東,對於剛剛走上備倭戰場的戚繼光鼓舞極大。今日,戚繼光有幸會見俞、譚兩位將軍,聆聽高見,當然是人生樂事。
俞大獻、譚綸從上到下打量著戚繼光,十分敬佩這位精明強幹的年輕將領。3人共敘報國大誌,商定作戰方略,一起進兵龍山所。
還沒到龍山所,就遇上倭寇大隊人馬。阮鶚親自督戰,迅速部署兵力,俞大猷和戚繼光率軍從正麵迎戰,譚綸率部側翼迂回,斷敵退路,雙方展開激戰。明軍這次作戰很勇敢,三戰三捷,殺得倭寇大敗而逃。戚繼光緊追不舍,當夜追至桐嶺,倭寇返身再戰,又被打敗,再退至雁門嶺。戚繼光揮師追擊,突然一聲炮響,從山穀兩邊殺出大量倭寇伏兵。意外的襲擊,使明軍前鋒驚慌失措,許多士兵棄甲奔逃。戚繼光當機立斷,陣斬一名動搖軍心、吆喝撤退的士兵,隊伍一下被鎮住了。戚繼光下令:“衝向倭陣,勇敢者重賞;畏敵者,嚴懲。”部隊冒死陷陣。在此關鍵時刻,俞大猷、譚綸率部趕至,三軍協同作戰,再次打敗倭寇。
這次戰鬥,戚繼光、譚綸、俞大猷三位抗倭名將第一次並肩作戰,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從此,他們生死與共,患難相交,轉戰東南十多年,直至最後蕩平倭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