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訓練士卒的單兵動作。戚繼光親自當教練,手把手地一步一步地教,使每個士卒都能熟悉伍法。然後再進行“四力”訓練,即訓練士卒血氣充盈、意誌堅強的“心力”;平時使用重器的“手力”;足裹沙囊,捷步快跑的“足力”;身荷重物,進退自速的“身力”。特別有趣的是戚繼光進行的膽氣訓練。為了鍛煉士卒膽大氣足,臨敵不懼,勇猛拚殺的膽魄,進行了一場出人預料的“練膽”。
那是一個漆黑的深夜,狂風大作,悶雷轟鳴,一場傾盆大雨即將來臨。戚繼光秘密召來3名身材魁梧的士兵,令其扮演“魔鬼”,潛伏墳地中。一切部署停當,戚繼光吹起集合號,霎時間,部隊整整齊齊地列隊在教場。就連很有經驗的老兵也摸不著頭腦,竊竊私議,“出了什麼事?”
戚繼光乘閃電一瞬間的光亮,目視著士兵們的表情。發出動員令:“這是一場特殊的戰鬥,勇者重賞,怯者嚴懲,違令者斬。”
隊伍裏發出抖抖索索的聲音。
“正前方墳堆地裏有一微弱火光,需要迅速查明,誰願前往,回來重賞。”戚繼光話後半響,無人應聲。“榮望!”這是戚繼光發出的威嚴聲音,士兵榮望聽到將軍呼喚自己的姓名,抖顫地回答:“到!”“命令你速往偵察。”迫於戚繼光的威嚴,榮望冒死偵察。
隻聽得墳堆方向傳來陰森森的聲音,士兵們都毛骨悚然。
榮望戰戰兢兢地向前走去,兩眼目不轉睛地注視墳堆。快要接近火光,三個魔影猛撲而來,“啊”地一聲慘叫,膽破人亡。
第二個、第三個,都是有去無回。
“浦拔思!”“到!”“你上。”這個浦拔思,虎背熊腰,早在思慮著,去可能要嚇死,不去,違令要處死,反正是死,還不如拚死,從死中求生。他受命後匍匐接敵,仔細觀察,突然抓起石塊,正好擊中魔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扯破魔衣,“魔鬼”原形畢露。
戚繼光當場宣布:“提拔浦拔思為小旗官。”
在戚繼光的精心指導和嚴密組織下,這支部隊很快就練成了動作整齊,軍紀嚴明,技藝嫻熟的勁旅。
就在戚繼光悉心整訓軍旅時,明軍發動了岑港之役。
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春,倭寇3000餘人占據舟山西麵的岑港,列柵築壘,建立巢穴,企圖長期盤踞,作為攻掠寧波、台州的跳板。總督胡宗憲決心乘倭寇立足未穩,親自督戰,迅速殲滅。為達此目的,他調集各方麵力量,形成合圍之勢。胡宗憲下令:把總任錦和指揮甘述宗進泊岑港之南,都指揮李涇和張天傑進泊岑港之北,從南北兩翼夾擊倭寇;總兵俞大猷率軍迂回至岑港西麵,視情支援南北,阻敵北逃舟山本島和南竄寧波沿海;而把從東麵登島,擔任主攻任務交給戚繼光。胡宗憲除了認為戚繼光是個幹將外,主要是想檢驗他訓練的3000兵到底如何。
戚繼光受任後,召集將士講明任務,重申賞罰令,士卒戰鬥情緒高漲,迅速投入戰鬥。
盤踞岑港的倭寇,居高臨下,憑險死守,而明軍渡海登陸作戰,船小數少,困難重重,傷亡較大。正在岑港戰鬥激烈進行之中,大批新到的倭寇撲向台州、溫州。胡宗憲改變部署,對岑港之敵圍而不攻,命令戚繼光率軍先援台州,再戰溫州,待消滅入侵台、溫的倭寇後,再回師岑港。
戚繼光遵照總督命令,轉戰台、溫,屢奏捷音。
是年秋天,戚繼光消滅入侵台州、溫州的倭寇,揮師轉攻岑港。正在這時,明廷以岑港久攻不克怪罪下來,將俞大猷、戚繼光革職,令其戴罪立功,並限令一個月內攻取岑港,違時斬首。俞大猷和戚繼光率眾舍生忘死,拚命衝殺,據守岑港的倭寇終於抵擋不住,縱火燒寨,逃往舟山北麵的柯梅,揚帆而南,流劫閩、廣。
岑港攻克了。可是,禦史李瑚上疏彈劾胡宗憲嫁禍鄰省,陰縱倭寇離浙略閩。因為李瑚與俞大猷為福建同鄉,胡宗憲懷疑李瑚所劾是俞大猷提供的情況,為開脫己罪,反誣俞大猷“縱賊南移,播害閩廣”。由於嚴嵩的庇護,結果胡宗憲升官,俞大猷被捕下獄,發配大同。戚繼光也被加上“通倭”的罪名。幸巧胡宗憲從中說情,戚繼光才免遭逮問,恢複了官職。
善於總結經驗、吸取教訓的戚繼光,回顧轉戰台、溫,攻克岑港的戰鬥曆程,感慨頗多,需要接受的經驗教訓也很多。但是,最關鍵的還是士兵的政治素質、軍事素質不高。曹天佑部3000兵經過訓練,大有長進,作戰順利時尚能衝鋒陷陣,但一遇強敵,就麵如土色,甚至棄械後逃。戚繼光分析了其中的主要原因,這些兵大都來自市井,把當兵作為找出路混飯吃的行當,沒有確立殺敵立功,報國為民的信念。因此,一遇強敵,就往後退,謀求生路。戚繼光眼睛忽然一亮,想起譚綸將軍在南京招募500名對倭寇懷有深仇大恨的壯士,經過短暫的訓練,就打敗了猖狂一時的倭寇,後來他任台州知府時,又招募浙東良家子弟千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就成為勁旅,轉戰台州,屢奏大捷,湧現出許多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的英雄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