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愛情戰爭68、冰涼的怨恨(1 / 1)

在這節骨眼上,何德香感覺小腹隱隱疼痛起來,知道老毛病又發作了,忍不住伸手按摩、壓迫。一聽說珍珍老家來人,她就本能地驚慌、擔憂、害怕。公平地說,她這不是心胸狹窄,而是深愛珍珍,唯恐失去她的情感和心理作怪,而這種情感和心理,難以對外人言說,隻能在自己心中糾結。

傅宏這時卻先克製不住了,粗聲說道:“珍珍,你有家裏的爸爸媽媽,我們是外頭的爸爸、媽媽,現在家裏的爸爸過生日,你無論如何都得回去,好好地報答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傅智吃驚地看著爸爸。

何德香小聲批評丈夫:“跟閨女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餘秀枝插言道:“傅宏,你不要著急,珍珍不要多想,二哥也別見怪,他們為這個閨女,花的不是一般的心血,歡喜到什麼程度,你可以看出來。而今,你突然跑來,要珍珍回去,換任何人都有些難過。”

趙義立刻附和道:“我看得出來,我理解。不過,妹妹回去一兩天,一定會回來的。再說,請叔叔、阿姨一起去呢!”

傅宏臉色一冷:“我是肯定不會去的!”

何德香忍痛說:“不要急,再慢慢地商量。”

餘秀枝接道:“珍珍,你自己看呢?”

傅智回憶起親生爸媽那年來接她回家的情景,依稀在煙籠霧罩之中,隻記得爸爸臨走犯胃病,還是德光告訴的,具體是什麼模樣,隻能靠自己想象,而昔日的親情早已褪色,隻感覺那個家沒有什麼可留念的,記得最牢固的印象,就是老穿哥哥姐姐的舊衣服,常常覺得肚子餓,屢屢無緣無故不明不白地挨媽媽的打罵、被姐姐趙禮欺負,因此,有一種冰涼的怨恨凝結在內心深處,已然成為妨礙親情複蘇的堅固障礙。

其實,就父母打罵子女來說,除了以虐待孩子為消遣和樂趣的變態,無非還有兩種情形,一是恨鐵不成鋼的失策管教,二是勞累、煩惱過度,包括夫妻關係不和諧引發矛盾的借題發泄。這兩者的表現背後,一般都有愛意與尺度在。然而,傅智這時絲毫也看不清、想不到這些。

她轉眼看爸媽,見他們正緊張地盯著自己,就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也沒工夫去,馬上要開學了,高二課很緊。”

夫妻倆和餘秀枝互相看看,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趙義審時度勢,決定不再按棋手指的路子走下去,歎息一聲,說:“不礙事,不勉強,你安心上學。”

傅智又含淚說道:“爸、媽,我隻知道你們是我的爸媽,河西的,我隻認做幹爸、幹媽,也不想來往。今天你們就是讓我去,趕我去,我也不會去。如果女兒那裏做得不好,你們可以批評,也可以打罵,就是不能把我往外推,那樣,女兒就成了駝子跌跟頭,兩頭不著實,無依無靠的人了!”說著捂臉哭泣。

何德香涕淚皆流,一把抓住傅智的手說:“好閨女,親閨女,不要說了……”

餘秀枝也落下淚來,拿衣袖擦拭。

傅宏眼睛紅紅的,鼻子嗤了兩聲,歉意地說:“好閨女,爸一著急說話就衝人,你不要計較。我隻要你記住一句話:我們對你的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趙義也在流淚,同時感覺心寒,不禁對妹妹生出怨氣來。他想,你畢竟是咱爸媽生的,也在我們趙家長到了5周歲,那時生活非常困難,爸媽養育我們姊妹5個多麼不容易,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們?轉念一想,她在這裏14年了,跟人家有感情,說明人家對她好,況且她要永遠跟人家生活在一起,不能為了老家人,而疏遠了他們,我這個親哥哥應該替她著想,不能心生埋怨。

於是,他擦擦眼睛,站起來再次感謝夫妻倆對傅智的辛苦付出,又哽咽著對妹妹說:“你在河西老家的日子,過得不開心,二哥也沒有盡到責任,很對不起你。如今,隻要你過得好好的,我除了高興,沒有任何想法,你就隻當我沒有來過,忘記我們吧,一心一意讀書,爭取考上大學,將來好好孝敬你的爸媽。”又對夫妻倆說:“叔叔、阿姨,我見到珍珍太激動,說話難免有離譜的地方,千萬請你們原諒。”

傅智聽著,感覺格外難過,不停地哭泣。

趙義掛淚說罷,就告辭要回。

傅宏聽了趙義剛才一番話,感覺十分悅耳舒心,先前的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這時連忙緊緊地拉住趙義的胳膊,說:“親戚上門,哪有餓肚子的道理?怎麼也得吃了飯再走,何況在新年裏。德香,你快去弄飯,餘奶奶,請你留下來陪客。珍珍,你去看書,我陪二哥細談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