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恐怖才剛剛開始(1 / 2)

某一天,你結識了一個朋友,他和你談天說地,聊得很投機,你甚至把你的家世、你的經曆和你的存款數額都通通告訴給了他。

從那天起,你幾乎每天晚上都到他家裏做客,你們相見恨晚,常常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終於有一天,你的妻子抑製不住內心的困惑,悄悄跑來問你:

你每天半夜都跑到墳地去幹什麼啊?

我們都是普通人,我們長著同樣的普通眼睛、同樣普通的耳朵,我們都分辨不出好人和壞人,也分辨不出活人和死人。

鬼的臉上並沒有貼著一個大大的“鬼”字。

陸元旦和我們一樣,也是個普通人。

他和那個七婆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現在卻突然有個人告訴他,七婆早就死了。

陸元旦懵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信那個人的話。

兒子的頭七馬上就要到了,如果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重新給兒子物色陰眷,那肯定是來不及了。

說不定兩個人隻是同名呢?世界這麼大,同名的人多如牛毛。

再琢磨下去,兒子的婚事就注定辦不成了。

對了,妻子之前說,兒子的冥婚法事定在今天晚上。

一整天,妻子都忙得不亦樂乎。

白天,她買來了紙人紙馬,買來了黃表紙,還買了許多金元寶。

晚上,陸元旦就把這些東西都搬到了殯儀館。

七婆已經等在門口了。

奇怪的是,隻有他們一家人,並沒看見女方家長來。

陸元旦問:“他們人呢?”

七婆說:“你問誰?”

陸元旦說:“女方家屬啊。”

七婆說:“他們臨時有事,不來了,不過就算他們不到也不妨事。”

陸元旦不明白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來呢,事關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為人父母的,就算是天塌了也得來啊。”

七婆說:“這不就是個儀式嘛,有我在,就不用你們操心啦。”

陸元旦問:“那我兒媳婦現在在哪兒呢?”

這次輪到七婆訝異了:“人家姑娘早就入土了,你問這個幹嘛?”

陸元旦的腦袋嗡的一聲:“什麼?入土了?那還怎麼和我兒子結婚啊?”

七婆卻不緊不慢地回道:“哎,咱們辦這個冥婚,根本用不著女方在場啊。”

陸元旦的頭更大了:“不是應該把兩個孩子埋到一個墳裏嗎?”

七婆卻說:“那都是以往的做法了,現在哪還用那麼麻煩!你想啊,這要放在以前,結個婚得要三書六禮吧,得過文定過大禮吧,還得要嫁妝、要迎親、要過門、要回門,那禮數可多著呢,但是你看現在還用嗎?隻要是去民政局領個證,那就算是夫妻了,連儀式都不用辦,這冥婚也是一樣的,規矩早就改嘍。”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拿出了兩張紅紙,在他麵前晃了晃,就走進了殯儀館的大門。

“我在裏麵定了一個廳,一會兒咱們就在那屋做法事。”她說。

陸元旦和妻子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後。

這是個簡陋的門廳,正前方擺著兩個黑白色調的花圈,屋子中央放了一張方桌和一個火盆,四麵都是光禿禿的白牆。

兒子單位送來了一塊藏藍色的挽幛,不過並沒有掛起來,隻是堆到了屋子一角,無人問津。

七婆看了看表,轉身對陸元旦說:“吉時到了,那我就開始做法了啊。”

陸元旦四下望了望,還是難以相信自始至終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在場,他問:“這就開始了?”

七婆笑笑,沒說話。

法事比陸元旦想象的要簡單得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冥婚儀式就結束了。

他隻看到七婆把兩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字扔到火盆裏燒了,隨口念叨了幾句什麼,又圍著那個方桌張牙舞爪地跳了幾圈,就算是收工了。

還沒用上半個小時,陸元旦和妻子就被打發走了。

陸清明的屍體當天就被推進了焚屍爐、裝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裏。聽七婆說,現在他正和新婚妻子共度良宵呢,兩個人別提多甜蜜了!

妻子問:“這就過上了?”

七婆信誓旦旦地說:“婚都結了,這還有假!”

妻子就又陪著笑、塞給了她一個大紅包。

辦冥婚花了老兩口三萬塊錢,其中大概有兩萬五直接進了七婆的腰包。

說實話,陸元旦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他愈發覺得這個七婆是個老道的江湖騙子。

回到家的時候,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天上了,道路兩旁的街燈都齊刷刷地亮了起來。

妻子歎了口氣,坐在床上捶著酸痛的腰。

陸元旦的心卻怎麼都放不下,他問妻子:“你覺不覺得七婆是在騙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