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謐也輕捋被風吹起的鬢發,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次我們不能全身而退,可怎麼辦?”
這件事玄驚塵怎會不想,隻不過想的是盡力避免其發生。
“還記得那頭七千年的豬妖嗎?”
岩謐自然記得,那次自己與玄紫二人同豬妖斷斷續續鬥了一個月,最終才將其鏟除。那段時日,也正是紫流觴領悟白境之時。
“那頭瘋豬當然記得,不論我用劍隱在何處,它都會拱過來,當時我以為我死定了。”轉而又道:“多虧了流觴哥哥領悟白境,將它化為原形。”
“是啊,白境之下連一隻七千年的妖怪都不是流觴敵手,何況這次我們五人齊聚,又得赤霄與劍真二位前輩相助,怕是該妖狐苦惱了。”
五人聚在一起,確實讓每個人都能多份信心。
“現在就差翼羽了,翼羽一醒,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與玄驚塵交談片刻,岩謐隻覺心中踏實多了。
“這是我們二人第一次這樣平和的交談?”玄驚塵笑道。
岩謐也噗嗤笑道:“能和你正常聊天,感覺太奇怪了。”說完,似乎覺得越發可笑,當下捂著肚子,難止笑聲。
“真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啊……”
不過這句話卻被笑聲蓋過,岩謐並未聽到。
屋內,紫流觴與素水柔繼續等待翼羽醒來,但看起來今天是沒戲了。
“我妹妹的事……”紫流觴開口問道。
“綾,還活著就好,她很堅強,我相信我們終有一日還能相見。”
“人海茫茫,下次見麵不知何時了。”
“流觴,你此行究竟是為何?”素水柔忽然問道。
紫流觴沉默了,並未言語。
“別說隻是為了尋回啟明劍靈,我不信。”素水柔繼續道。
紫流觴依舊沒有回答,這份沉默,使素水柔更加擔心了。
“你為什麼就不肯說,我隻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隻是盡一個玄劍山弟子的本分,你能隨我前去不也是嗎?”紫流觴反問道。
素水柔見到紫流觴這種態度,心中十分氣惱,嚷道:“我素水柔哪怕戰死南洲,也算為蒼生盡力了,但你若死在南洲,那算什麼?”
見紫流觴不說話,素水柔繼續嚷道:“不自量力,貽笑後世!”
“所以,你準備阻止我嗎?”
“我不會阻止你,我尊重你的抉擇,因為你紫流觴是一階首席,擁有不凡的實力與敏銳判斷。”
“這便足夠了。”紫流觴向著素水柔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但若讓我得知你夾雜私欲,害人害己,休怪我素水柔劍下無情!”言罷,素水柔含淚走到屋外,禦劍而走。
落地時已到玄天涯前,崖前空無一人,一顆古樹,一塊墓碑,盡顯蒼涼。
事無常,人隕亡,任憑這世間情長。清風揚,銀劍蕩,無非墓下塵土藏。
“淩軒之墓。”素水柔輕擦淚水,柔聲念道。
葉落,無聲,素水柔輕撫墓碑,黯然神傷,“原來有好心人將你葬在此地了啊。”
“水柔……師姐?”
熟悉的聲音響起身後,素水柔深吸一口氣,恢複往日神色,轉身柔聲道:“思影,你怎麼來了?”
思影上前兩步道:“我聽說水柔師姐要去南洲除魔了,是不是真的?”
素水柔溫柔一笑道:“你消息可真靈通。我是要去南洲了。”
思影急道:“可不可帶上我?”
素水柔輕輕搖頭,“你還是應該留在山門好好修煉,以你的能力,這次可以晉入二階。”
“我不會拖師兄師姐後腿的,若到了南洲,師姐覺得我不行,盡管將我丟下。無論如何我都想和師姐同去。”思影雙眼露出期望,隻盼素水柔能應下。
素水柔溫柔一笑,輕輕拍著思影肩膀,道:“時間緊迫,我們可都是要禦劍而去的,你行嗎?”
思影垂頭沉默了,雖然思影早已想到素水柔會禦劍前往南洲,但心中仍有一絲期盼,盼望眾人騎馬陸路而行。
素水柔擺了擺手道:“趕緊回去吧,山中不少屋子受損,你也去盡份力。”
思影點了點頭,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黃布縫製的小袋,遞與素水柔,“這是我母親在我上山時給我縫的護身符,多虧它我一切都很順利,我想把它送給師姐。”
素水柔接過護身符,笑道:“多謝你了,等我除魔歸來時,就將它歸還於你。”
思影見素水柔接受,喜道:“嗯,我在門中等師姐回來。”言罷,狡黠一笑,跑開了。
素水柔看著手中護身符,又看了看淩軒的墓碑,歎息聲久久難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