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種感情叫“奔跑”(3 / 3)

當內心洶湧的波濤因為這些理智的思考而漸漸退潮,夏建東最終還是沒有把伸出去的手放在豆豆的肩膀上,更沒有能完成那個她內心極度渴望著的擁抱。

而是在手伸在半空之後,又輕輕停住,然後,把它同樣放在了豆豆倚著的那棵大鬆樹上麵。

接著,輕輕拍了拍那棵鬆樹,就又把手悄悄縮了回來。

“豆豆,我有一個想法,希望你能接受。”

“你想回去,繼續給那些病人看病,是吧?”

“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如果我說我不答應,你會聽我的話嗎?”

“豆豆,其他的事,我可以聽你的,也願意聽你的。可是那些病人,都在那等著,咱們要講信用,越是義診,就越得說話算話。該麵對的得麵對,該承擔的,也得承擔。”

“你要回去,我不會堅決地攔著你。可是,在你做出最後選擇之前,我有一個要求,不,是請求,請你聽我講一個故事。聽完了,如果你依然不想逃開,還是堅持要回去,我就讓你回去——還會陪著你一起回去。不管華大貴又拿出什麼樣的損招,用什麼樣的辦法對你,我都跟你一起麵對。”

“何必一定要說‘請求’這兩個字呢?豆豆,你有什麼要說的,盡管說,你的故事,講給我聽就是了。”夏建東注視著豆豆,想聽她究竟會給自己講出怎樣的故事來。

無論是爸爸,還是娘,他們的離開,都曾經是豆豆心中最大的痛。可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安危,豆豆不得不在兩天之內,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第二次的提起。

這對於豆豆來說,實在是一件無比傷懷卻又無從選擇的事情。——因為正如她剛剛告訴夏建東的那樣,她已經在跟華大貴一家的過招中,失去了爸爸,她不想再失去他!

即使栓柱叔聊起的關於夏建東的往事讓她心傷,讓她懷疑他對於“愛情”這兩個字的態度。可是,在兩件事的重要程度上,豆豆能分得清孰輕孰重,她必須要把一切的利害給他講清楚,絕不能讓他再倒在華大貴的陰謀中。

於是,那對兒大花瓷瓶的丟失,豆豆爸的傷痕累累、心事重重,華大貴的咄咄逼人、氣勢洶洶,劉大人的同流合汙、狼狽為奸,華國梁家母子的慷慨解囊、全力相助,以及華聰慧的下流舉動、齷齪作為……當然,一定還會有豆豆趴在牆頭上那一聲聲撕裂心肺的呼喊,還有豆豆爸的口吐鮮血,瞬間而亡……以及幾年後母親思夫成疾,累死在編織的葦席旁……

一切的一切,又都被豆豆重新述說了一遍。這是一種述說,更是一種解剖,把自己的心用刀子劃開,血淋淋地捧給在意的人來看。

豆豆的肩膀顫動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滾落下來。因為並不大聲地哭,豆豆的哽咽,讓她已經有點呼吸困難。

此時的夏建東心中最柔軟的那個部分被打到了,他再也無法去考慮他的那些顧及。他張開他那寬闊的雙臂,用力的,緊緊的,把豆豆擁在了懷裏。

一開始豆豆還有點想逃避,但當豆豆的兩個胳膊在夏建東的懷裏揚起來的時候,夏建東更用力的把它們按下去,就那麼更深更用力的抱著她。

他的那份氣場,讓豆豆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他在用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向她訴說:不管以前她受過怎樣的傷害,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有他在,一直在——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隻要她願意,她可以隨時牽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