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一種傷心叫瘋狂(2 / 2)

三個人,就那麼看著張金彪狠狠地砸著那些東西。也在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其實,他們三個人都是可以上前勸阻的。但是,他們又似乎都能理解張金彪此時此刻的心情。全都靜靜地站在那裏。任他那樣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永遠地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他的心裏,將是多麼痛苦?!此時此刻,也許,隻有這樣狠狠的砸東西,甚至殘忍地結束一條同樣懷了孕的白鼠的生命,才能真正讓他感覺到,此時此刻,依然還有他自己可以主宰得了的東西。

當張金彪將診所裏的一切東西都砸到不能再砸,那些可憐的小白鼠也被他殺的殺,傷的傷,他蹣跚著,踉蹌著,扶住了診所的門。最後,把目光重新定格在夏建東的身上。

紅繡跟夏建東的婚事,是已經提了有許久的了。但真正的被提上日程,還是夏建東肯於接受紅繡之後的事。可如今看來,事實上,夏建東從來就沒有真正接受過紅繡,他一直都知道紅繡是和喬小三兒在一起的,他正是為了把自己喜歡的姑娘豆豆娶到手,為了讓紅繡跟喬小三兒成為夫妻,才騙他們張家人,說要和紅繡結婚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夏建東搞得鬼!“調包計”的主意是他想出來的,所有的計劃實施又是他一手策劃的,甚至連接紅繡的那輛馬車,都是他夏建東張羅來的,讓喬小三兒和紅繡拜堂的地方都是選在了他的診所!

更為重要的是,要是夏建東不用這樣的一個計策,紅繡就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拜堂成親;不用這樣的方式拜堂成真,他張金彪就不可能聽到那三個夏建東的同窗去告密;若沒有那三個人的告密,他就不會來這裏鬧婚禮;若沒有這樣的鬧婚禮,也是不會有氣急敗壞地用刀子捅喬小三兒;若不是那樣氣急敗壞地捅喬小三兒,紅繡就不會衝上前去替他擋了那一刀,她也就根本不會死!

就算自己這個當爹的,恨她,惱她,嫌棄她不爭氣。可說不定,念在她都有了喬小三兒骨肉的份上,也就咬咬牙,狠狠心接受了她的選擇,讓她和那個不入流的喬小三兒在一起了。

喬小三兒家裏是窮,兩個家庭也絲毫談不上門當戶對,可他張金彪有的是錢,也從來不發愁自己的江湖地位。

可如今的結果,卻是一切都沒有機會挽回了。紅繡已經躺在那,再也醒不過來了。就算整個世界都在自己跟前認輸了,沒了紅繡,那要這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

這樣想著,張金彪又一次跌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紅繡的屍體旁邊,一麵老淚縱橫地哭著,一麵對著紅繡說道:“寶貝閨女,爸再也照顧不到你啦,你一路走好啊!爸知道,你不願走,舍不得那個傻小子,舍不得咱們這個家,都是夏建東,都是這個自私自利、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家夥,為了他自己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把你害成了這樣子!他才是害死你,真正的幕後黑手!寶貝閨女,你等著,爸這就去告官,咱們在官家,也有的是門路可以打點。爸這就去,告他,給你報仇!就算是弄得傾家蕩產,我也非得把他弄到牢裏去!他不是把你給害死了嗎?我也要讓他,讓他為你償命!”

當痛苦到極點的張金彪的思維進入了一種定式,他最終選擇了把一切的怨恨都轉移到夏建東的身上。

他這樣對著紅繡的屍體說完,就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夏建東的診所。外麵的人一見他出去,連忙閃開了寬寬的一條道,任他橫衝直撞地在他們麵前走過,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攔著。

依然留在診所裏的夏晉升,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他在為自己的兒子擔心,但同時,心裏也知道,真正考驗豆豆能不能做自己合格的兒媳婦的時候到了。他要在這件事上,先按兵不動,然後靜靜觀察豆豆的反應,看她還能不能像剛剛表現的那樣,有分寸,有情義。

夏晉升所能接受的結果,自然也有兩個:一是豆豆根本經不起考驗。建東真的遇到麻煩,這豆豆一見這棵大樹靠不住,什麼事都要自己扛著了,沒多久就打退堂鼓,這樣的兒媳婦原本就不該進門,隻是自己可以借了這樣的方式讓建東自己認清她的本來麵目。

另外一種情況,自然是豆豆對建東一直不離不棄,不管是享福,還是受苦,真的就是喜歡上了建東的這個人,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能跟他同雨同舟,患難與共,反正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又有張金彪攔阻兒女婚事的慘劇剛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上演,那他夏晉升如何不適應形勢,順水推舟,就讓兩個有情人相親相愛的過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