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三兒呢，則故意哼哼唧唧，繼續向著衙門口跟前的那些小商販靠近。
幾個在衙門口擺攤的小商販看著喬小三兒傻嗬嗬地衝著自己小攤這邊走過來，都忍不住互相招呼著：“哎，兄弟，你們看，這個人，不是幾年來那個跟夏家少爺一起玩調包計，結果弄得自己差點把小命都搭上的喬小三兒嗎？”
“可不，還真是他喲！這小子，有段日子沒到處跑了！前段，不是聽說，他差不多好了嗎？該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你看他那樣兒，肯定是又犯病了，這種神經病，瘋子，說好容易，說犯也容易。看來是他老婆最近忙，沒功夫管他。不知怎麼，就讓他給跑出來了。”
“應該是吧。當年，這小子出的那件事多有名呀，弄得他那剛準備結婚的老婆，就是開武館的那個張老爺家的千金，連同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完蛋，自己還瘋瘋顛顛，一下子鬧病鬧了好幾年！”
“對啊，端詳端詳這模樣，還真是的呀！看這樣子，這才幾年功夫，這模樣，真有點見老了！這精神上的打擊，可是比身體上的病病災災，厲害得多呢！”
“這算是不錯的啦！聽說，夏家少爺一直還拿錢供他們生活呢。要不是他們夫妻倆幫襯著，估計這傻小子，早上西天極樂世界去了。”
“唉，就是可惜了……”
“可惜啥？”
“當然是可惜夏家少爺，還有少奶奶啦，沒見剛才劉大人把他們都給抓回來了嗎？那些差人，還一直喊著，抓的都是革新黨跟家眷，外加窩藏他們的人，你說好好的，他們怎麼就跟革新黨沾上邊了呢？這革新黨，究竟是些什麼人呀？”
“我哪說的準呀，聽說，是跟著光緒皇帝，一起要大變革的，反正他們變沒變革，咱也沒看見，咱也沒覺得。他們沒革新，咱擺攤，他們革了新，咱們還擺攤，一樣凍凍乎乎一天下來，賣不了幾個錢。可惜了夏家少爺和少奶奶，那麼好的人，也給牽扯進去了。他們倆，這幾年，可竟是給老百姓做事了。建的那醫院，富人能看病，窮人也看得起，要是做官的，有錢的，辦事都能跟夏家少爺少奶奶這模樣了，那咱們還真是有福了！”
“我說你們倆，好好出你們的攤吧。咱們是幹嗎的，你們說喬小三兒，沒問題。可別動不動就往革新黨身上扯，那可是，殺頭的罪名，連夏家少爺，少奶奶，那麼好的人，那麼有家世背景，現在都被他們給抓來了，你們再亂說，小心也把你們給逮進去！”
“嗯，好吧，好吧，我們住嘴，我們住嘴！”
幾個出攤的小販剛不說話了，就見幾位差人正好送著華大貴從衙門裏出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
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
好在，離衙門口很近的地方，沒有什麼人，能在他們最近的視野裏的，隻有一個瘋子，正傻乎乎地笑著，一臉木雞狀地看著他們。
“華老爺，您慢走，恕我們不遠送了。”
“幾位兄弟不用這麼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嗎！能把夏建東和華豆豆這兩口子拿住，還連帶著華國梁，還有夏宅的那個幹兒媳陪綁，今兒我這心裏，是真暢快！悶了幾年的這口惡氣，總算讓我出出來了！”
“那看您這意思，陳師爺還沒回來，咱們哥幾個在劉大夫麵前表態的時候，是盼著把他們的案子往京城送更好了！我們可是聽說，那邊對講革新的人，打擊得極其厲害呢！”
“可咱們這件事，跟他們的不同。姓潘的那一家子，我不管，劉大人想怎麼對他們，那完全由著他。你們，也不要輕意開口。要是送去京城，那更好，朝廷要抓的就是他們，這剛好可以讓劉大人跟上邊請請功。至於夏建東，跟華豆豆，他們本來就沒跟著革新，能留在咱們這，自然還是留著好。劉大人是聰明人，夏家那條件，那麼好，一點點割肉，可是比一下子把豬殺了好。隻有把這四個人一直留在這，劉大人，還有咱們幾個，才能跟著……對吧……”
華大貴最後的幾個字沒有說出來，但幾位差人和他，都是心知肚皮，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這時，華大貴又說：“兄弟們都進去吧，劉大人這邊，你們就好好幫襯著。一會兒回去，華國梁的家，我也打算去看看了。尤其是他那老娘，那老婆子每次遇上事，是真能扛，這次，我非得去看看，她還能怎麼硬氣！還有，她家那棵梧桐樹，在那村上太招眼了，就總容易讓人感覺他們家是那村上的老大似的。我可是真想抓住這次機會，把那棵樹給他們刨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