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聽你的。咱們一起出去在門口站站。”小順子的提議，得到了敬東的快速回應。
他們也手拉著手，一起走出鋪子，站到了當鋪的門外。
“現在出來了，說吧。你想說我這人，怎麼了？”
敬東依然關心著小順子剛剛對自己評價的那一句。
“沒怎麼。我隻是覺得你這人的這個特點，很突出。人實在，沒有藏著掖著。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不太會跟人玩心眼。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樣的人不會有出大出息的話，我就覺得像是在說我這樣的人呢！不過，兄弟，你放心，我一點沒生氣！我知道你是對著你自己說呢，沒有故意笑話我。我這人學不來大出息，我自己知道。我每天願意跟你多說話，就是因為你對誰都特別真。我就喜歡你這樣子的性格！不像裏麵，你那位兄弟……心眼多著呢……”
小順子說著說著，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還斜著自己的眼睛，用手輕輕指了指裏麵。
“我這兄弟——新嚴呀？他不是很好嗎？人聰明，做事又幹練。學東西還快！”
敬東聽了小順子的話，還有意為新嚴做著解釋。他還是希望，新嚴留給大家的，是極好的印象。
“是，你說的沒錯。他聰明，做事幹練，學東西也快。可他那人，裝腔作勢，弄假樣子還快呢！”
小順子再說起新嚴來，說話的聲音更小了。那表情裏，也頗帶著幾分不滿和討厭的情緒。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簡直是在說新嚴的不是呢！”敬東聽小順子這麼說，還有點不高興的意思。
“你別不高興呀，我說這話，也不是單單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其他的幾個學徒兄弟。你說，你每天學本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誰不知道呀。他呢，憑著腦瓜子聰明，不好好學，不好好練，就是會在老板在的時候，把他那說話好聽的嘴皮子亮出來，弄得老板就是覺得他好了。咱們跟他商量收活兒的時候，他也總是把那種看著有賺頭的，從咱們手裏，拿給幾位大掌櫃的看，弄得他們以為，隻要好物件，都是經他的手看出來的。其實，誰不知道好多都是你給看出來的。結果，三櫃老家一鬧溫疫，幹不了那好位置了，這下子他是連四櫃都沒經過，直接就給安排當了三櫃了！”
“這……”敬東還想替新嚴跟小順子解釋，可是，他一激動，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馬上為新嚴辯白清楚。而且，他心裏也知道，小順子說的話，並沒有虛假的成分。
“其實，就他那人，能做個四櫃就不錯了，當三櫃，實在是抬舉他了。要我說，就是讓你當三櫃，都比他強！跟你說句真心話，有時候吧，我心裏甚至想著，要是他出點岔子，我都會開心。我隻是為你覺得可惜，這麼好的人，又一直那麼踏實地學，認真地幹。唯一差的，就是你這張嘴。總愛說實話，不太會見人下菜碟。非得了解你的人，才能看出你比他，是強的多的！”
“小順子，可不許這麼說。就算你把我誇成了朵花，這一直貶低著我的兄弟呢，我這心裏，也不得勁兒著呢！”
兩個人正說著，就有一個穿著體麵，滿臉愁容的中年男人，手裏提著一個小布兜，行色匆匆地奔著他們走過來。眼睛，還不住地掃視著敬東。
“來主顧了，看上去，還得是條大魚。看來咱們沒白在這站著，終於把大買賣給等來了。”這樣說完，小順子就先敬東一步，大聲招呼了起來：“大信當鋪，歡迎光臨！有什麼好物件，盡管來我們這當呀，絕對都能做到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