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嚴對雲軒的一番誇獎和讚美,讓井怡然很快就對他刮目相看。看到井怡然那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新嚴感覺時機到了,於是他開始逐步轉移話題,往自己要說的主題上靠近。
“對了,井小姐,咱們這一直在說雲軒哥的事,像我們這在當鋪裏當學徒工的,每天樂子也好多呢!你要不要,也一起聽一聽?”
“好啊,隻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雖然已經有點喜怒形於色了,井怡然也還是希望自己幫自己把夏雲軒搞定,但她知道,她是不能隻聽夏雲軒的事,也要適當聽點關於新嚴或者敬東的事,這樣,才顯得她這大家小姐真的有個“閨秀”的樣子。
“我先給井小姐念兩句順口溜,讓你聽聽。一句是‘一籮窮二籮富三籮四籮開當鋪’,還有一句怎麼說來著,對了,叫做‘豬來窮狗來富貓子來了開當鋪。’井小姐,你說,就這兩句民間俗語,你從中聽出點什麼來了嗎?”
井怡然發覺新嚴除了給她講有趣的事,還專門讓她跟著討論,感覺這種對話方式也很吸引人。
她低下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說明了開當鋪是個特賺錢的生意吧!”
“對啊,井小姐,你說的真是太正確了!這下,我是更覺得你這人聰明了!”
“我們那當鋪裏,有四個櫃台呢。大掌櫃,二掌櫃,三掌櫃,四掌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位置。客戶往裏一走,像我們這樣的學徒,就得開始招呼,提醒各位櫃台後麵的掌櫃們注意,擦亮了眼睛,準備接待客人,看他們來當的東西!”
“哦,那這四位掌櫃可真是夠威風了。”
“可不嗎!再往前推幾年,聽說這幾位掌櫃的還有一個名字,就叫做朝奉。他們最大的本事,是什麼,井小姐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不太懂。不如你給我說說……”
“就是有根有據的點金成石呀!”
“我聽說過點石成金,還沒聽說過點金成石呢!”
“井小姐,這你就不懂了吧。當鋪,那是顧客來典當東西,都是遇到困難了,或者家裏沒錢了,人們才來我們這種地方。正缺錢的時候,他們是能多拿一分就多拿一分。可我們呢,那肯定是能少付一分就少付一分。越是把那東西說得差,說得慘,我們這生意,才越好做!越賺錢!好東西卻隻能當個低價錢,這生意,能不火嗎!”
一見井怡然是越聽越愛聽,新嚴知道,自己最想說的話,可以開講了。
於是,他狠狠把他和敬東在當鋪裏的經曆,——更確切的說,他那不是在說他們在當鋪裏的經曆,而是在講在那裏的遭遇——添油加醋地給講了一遍。
比如天不亮就得起床,去晚了一分鍾鋪子裏就不管中午飯……再比如門板沒上正,就得挨師傅的板子……再比如一件貨沒在練習的時候給出合適的價錢,就得在屁股上抽三鞭子……
等到新嚴講完,剛好敬東從廚房裏燒火回來,在一旁也聽了一點,急得他在旁邊直提醒說:“新嚴,咱們在鋪子裏學徒,不是蠻快樂的嗎?苦是苦了點,板子,也的確挨過。可是這段時間,咱們不是真長了見識,學會了接觸人,還鍛煉了意誌了嗎?這樣,將來再想去講武堂,咱容易夠格嗎!要總是在那裏享福,那當初咱們出來鍛煉,還有什麼意義?”
新嚴一看敬東提抗議了,就趕緊給自己解釋道:“新嚴,咱們這不是跟井小姐說話嗎?她對在當鋪裏當學徒的生活一點都不了解,我就多給她講講。說得誇張上一點,她聽得才有意思嗎!”
新嚴知道有敬東在旁邊提醒,他再一直說在當鋪裏當學徒如何辛苦,就是自找沒趣了。
這個話題不能講了,他又把自己為了實現夢想,準備怎麼努力,執著和堅守的信念講了一大通。然後,才抓住機會,悄悄問了井怡然一句:“井家姐姐,你們家,跟這種開當鋪的,應該沒什麼聯係吧?他們,都算是社會底層的人物,你們全家,在咱們這座城市,那可是聲名在外的高級人物,他們跟你們,絕對差著檔次呢!”
“也不是的。你還別說,你們當學徒的這家鋪子的老板,跟我們家,還真有一點小小的淵源。以後,我跟我爸爸說說,爭取讓他們照顧照顧你們。你這張嘴,不早點提升你做四櫃,都白瞎了你的本事!”
新嚴聽井怡然這樣說,甭提多高興了。
這本來就是他坐在那裏說了那麼久,想要的結果。在鋪子裏少受點苦,多獲得點重視,到離開那裏的時候,能風風光光,體體麵麵,也是他想要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