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打了個嗝,尷尬地捂嘴,繼續打嗝……
崔一寧笑著遞給他水:“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徐源接過水,背過身去喝了好大一口,可依舊打嗝不斷,他是怎麼回事?
崔一寧見他依舊不停,忽然從他身後探出去大聲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被嚇一大跳,隻是打嗝還沒停。
崔一寧頗有些尷尬:“明明說嚇人一跳就會好的,怎麼你就沒用呢。”
徐源尷尬地笑:“我,嗝……我沒事。”
那邊馮彥均和方揚也看到了這幅場景,方揚湊到馮彥均的耳邊問:“徐源怎麼了?難不成真看上阿寧了?”
馮彥均挑挑眉:“是早就看上了。”
“什麼?”
“噓,別驚訝。”馮彥均笑,“具體的我回家慢慢告訴你。”
方揚心癢難耐,卻還是忍住了,就指著馮彥均回家好告訴她前因後果呢。
四人打了一下午的球之後又一起吃了晚餐,徐源今天大出血,請他們吃日料,方揚也不和他客氣,點的都是新鮮的好貨,徐源心疼,不過因著崔一寧在場,怎麼也不會表露出來,方揚暗暗笑到不行。
趁著中途去衛生間,方揚拉著崔一寧問:“你有沒有察覺到徐源對你很不一般啊?”
崔一寧哎了一聲:“你多想了吧。”
“阿寧,我可是火眼金睛,他對你這麼殷勤,分明是對你有好感。”方揚說,“不過有點不好,馮彥均說他這人浪跡花叢的,沒定性。”
崔一寧笑:“不管他是好還是不好,那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對他沒感覺,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是對我有好感,我也配不上他,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是那樣的人,還有什麼臉麵接受別人的好?”
方揚皺眉:“阿寧,你別這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別總是困在以前走不出來,我們都要去麵對新的未來。”
“這對我來說很困難。”崔一寧拍她的手,“好了,不說了,回去吧。”
方揚還想說什麼,可又怕說了什麼戳到她痛處,隻要咬咬牙,追了上去。
回程的時候,徐源主動要送崔一寧回去,崔一寧拒絕不成,隻有答應,方揚和馮彥均看著他們兩人離開才上車。
車上,方揚問:“徐源和阿寧是怎麼回事?你白天為什麼說他早就看上阿寧了?”
馮彥均邊開車邊說:“半年前徐源就見過崔一寧,而且不止一次,他早就對她有意,但是崔一寧不記得他,後來徐源沒見過她,一直念念不忘,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啊,這樣啊。”方揚呼出一口氣,“我看徐源對阿寧好像蠻上心的。”
“他追什麼女人的時候都很上新。”馮彥均損道。
方揚笑出聲:“他聽到會罵你汙蔑的吧?”
“我隻是在說事實。”馮彥均挑眉,“不過越追不到的他就越上心,不知道你朋友好不好追。”
方揚聳肩:“估計不容易,她有感情陰影,好像不希望再談戀愛,至少是近段時間。”
“那可真好。”馮彥均道,“讓徐源受次挫也好,被他傷過心的女人都可以坐一卡車了。”
“有這麼多?”方揚驚道,然後不懷好意地問:“既然你和他這麼熟,那你……”
馮彥均看她一看:“近墨者黑?”
方揚吐吐舌頭,卻是滿臉的期待。
“去其糟粕。”馮彥均默了許久,說出了這四個字。
方揚捂著肚子哈哈笑出聲:“徐源要是知道你這麼說他,他非殺了你不可吧。”
“他已經習慣了。”馮彥均淡定的。
方揚笑停了,心想,自己和他在一起久了,估計也能習慣他的腹黑和毒舌吧,不過毒舌對別人就好,對上自己可不算什麼好事兒。
五一之後,方揚小小地升了個職,當然這次升職除了胡依沒人真心恭喜她的,那些比她早來的人哪個不是表麵上對她說了恭喜,背地裏就說她怎麼怎麼不夠格,是怎麼怎麼拍了馬屁送了禮才升職的。
方揚也偶然間在茶水間聽到過一次,她想去泡咖啡喝,剛剛把門開了條縫就聽到裏麵傳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默默地聽了一陣之後把門又輕輕闔上了,轉身走開,她沒有必要也和他們鬧起來,反正實力證明一切,倒是胡依,無意間撞見別人說她壞話,竟然和她們吵了起來,最後還是方揚把她們拉開的,和胡依吵的人陰陽怪氣地說:“傻子,什麼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氣的胡依又要和他們幹架,方揚拉了她,朝她搖搖頭。
胡依還是氣惱,方揚拉著她到陽台之後還氣不順,惱:“方揚,為什麼不讓我和她們講道理?”
“你覺得你講道理他們聽得進去嗎?”
胡依癟嘴。
“人們對自己認定的事情通常沒有那麼容易就推翻的,你就算和他們吵翻天了也沒用,他們背地裏還是會罵我,還浪費了你的口舌。”
“我隻是覺得為你不值得。”
“沒事兒,我都不在意。”
胡依抱著她的胳膊道:“方揚,你脾氣真好。”
方揚啞然失笑,她原先脾氣最是暴躁了,如果遇到這種事情肯定二話不說就要衝上去理論,可一步步走來,認識到暴躁的脾氣根本對自身一點助益都沒有之後,她已然收斂了不少,倒是胡依,很像剛入職場的她,所以也格外地喜歡她。
胡依道:“你升職了,要不要去吃個飯什麼的慶祝一下呀?”
也就胡依會想著要幫她慶祝了。
方揚笑:“應該是我請客,要不就去我家吧,我老公的手藝不錯,反正人也不多。”
“真的嗎?”胡依眨著閃亮的大眼睛,“可以去嗎?不過你家都是你老公下廚的啊?”
方揚赧然:“我不大會做菜。”
“真幸福!”胡依羨慕,“我什麼時候也能找個這麼好的老公呀!”
“緣分來了就有了!”
方揚提前打了個電話給馮彥均說有同事回家吃飯,他便說她來接她們回去。
下班的時候,馮彥均果然來了,胡依見到馮彥均之後眼睛亮了亮,笑:“你就是方揚的老公啊?久聞大名了!”
馮彥均朝她笑笑,沒有更多的言語。
到家之後,馮彥均便把廚房的事情都包了,方揚帶著胡依參觀了一下房子,當然沒說出兩人至今還是分房而睡的事情,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秘密,不需要告訴別人。
胡依特別期待地問她:“方揚,我能看你的求婚戒指嗎?好想閃一下自己的眼睛啊!”
方揚也不好拒絕,從房間抽屜的最裏翻出了那枚一直被她雪藏的有著大顆鑽石的戒指,她自己先翻開來看了一下,鑽石的切割麵因著燈光而閃出璀璨的光,她眼前不禁就出現了那日在民政局的場景,他單腿跪在她身前,拿著這枚戒指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她輕輕地笑,心中暖意湧動,拿出去給胡依看:“喏,就是這個。”
胡依看了一眼就低呼:“這是DR的戒指吧?”
“什麼DR?”方揚莫名其妙。
“Darry Ring。”胡依解釋道,“你不知道嗎?”
方揚搖搖頭。
“這個牌子的戒指可浪漫了,每個男人憑借身份證一生隻能在她家買一枚鑽戒,寓意一生一世,是男人最高的愛情承諾,你老公真有心。”胡依滿臉的羨慕,“這枚戒指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叫作傾城,我一眼就看中了,沒想到在你這裏看到正版了。”
方揚的確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牌子,也不知道早在之前馮彥均就已經在向她承諾他們的婚姻,她不覺十分感動,看向這枚戒指。
戒指很獨特,除卻中間一顆美鑽之外,兩邊還各綴了一排的碎鑽簇擁著中間的鑽石,特別閃耀。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戒指,好像一陣清風拂過心頭,溫暖浮動。
吃過晚飯後時間已經不早,胡依說可以自己走,但方揚怎麼可能由著她,馮彥均便做了次司機,將胡依給送走了。
方揚在家裏等他,想著等會兒一定要問問戒指的事情,可許久都等不到馮彥均回來,她著急了,剛想打電話問問,他倒是先打回來了,說:“胡依忽然肚子痛,我送她去醫院,應該會晚點回來。”
“我要不要也過去?”方揚急道。
“不用了,你留在家裏等我回來。”馮彥均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
方揚有些擔心,不會是吃錯什麼東西了吧?可她和馮彥均都沒肚子痛啊?
她在家裏急迫地等了一個多小時,馮彥均這才滿身疲累地回了家,她迎上去:“胡依沒事吧?”
“急性闌尾炎,先打了吊針穩定了下來,估計要手術吧,打電話給她朋友了,我就先回來了。”
“我還以為是吃錯了東西呢,嚇死我了。”方揚拍拍胸脯,“改明兒我去看看她,你先去洗澡吧,看你現在還滿頭大汗的。”
“嗯。”馮彥均點點頭,起身去了臥室。
因為這件事情,胡依果然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手術後方揚去看她,她臉色蒼白卻笑容滿麵:“方揚,替我謝謝你老公,那天晚上多虧他了。”
“應該做的。”方揚笑。
看完胡依回家,因為是周末,馮彥均正在書房看文件,她泡了杯茶給他送進去,道:“剛剛我去看胡依了,她讓我謝謝你。”
馮彥均輕輕笑了下,不說話。
方揚忽然就想到了那枚戒指,猶豫了問:“對了,馮彥均,問你個事情。”
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她:“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被他這樣看著,方揚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掙紮了好一會兒才說,“就是那個求婚戒指。”她臉紅了紅。
“那個戒指怎麼了?”
“我就是想問下是什麼牌子的。”總算問出口了。
“DR。”馮彥均說,“怎麼,忽然覺得不喜歡?想去換?”
聽言,方揚不免啐他一口:“才不是呢。”然後笑嘻嘻地問他,“聽說這個牌子要憑身份證買,還隻能買一次,是不是真的啊?”
“唔,是啊。”馮彥均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你怎麼買她家的啊?”
“為什麼不買?”馮彥均看她,“我又不準備還會再和別人求一次婚。”
他說的理所當然,她卻聽得心花怒發,隻是嘴巴裏卻說:“其實我覺得這也沒用,去別家買不就是了,你說是吧?”
馮彥均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說話。
她便有些尷尬,摸著臉:“看我幹什麼?臉上有東西嗎?”
他拉了她,她沒站穩,被放坐在他的腿上,和他平視,他捏她的鼻子,問:“你這意思是希望再收一枚戒指嗎?”
方揚知道他故意開玩笑,也不急:“那你送嗎?”
“那要看你的胃口多大了。”馮彥均笑,“如果太大,我怕我買不起啊。”
方揚笑了起來,倒在他的肩膀上。
馮彥均摟著她的腰,也是笑。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兩人身上,那樣的溫暖。
過了幾天,馮彥均忽然問她周末有沒有空,方揚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流程,搖頭:“有空,怎麼了?”
馮彥均拿出一本冊子放在她麵前:“結婚照,不拍?”
方揚眼見那些漂亮的照片,忙應:“當然拍!”
“既然你周末有空,那我去約吧。”
她很是感動:“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我做的。”
“夫妻本是一體,你做我做又有什麼區別?不要分得太清楚了,這樣就好,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讓你過得更輕鬆愜意。”
方揚本來是有點感動,如今是非常感動:“唔,你非要這樣嗎?”
“怎麼?”
“讓我感動啊。”方揚抱著冊子輕哼,“你這樣會寵壞我的,我脾氣不好,寵多了,脾氣就要更加不好了,你不怕?”
馮彥均好笑地坐在她旁邊揉她的腦袋:“我比你大好幾歲,你肯嫁我,本來就該疼你的,寵壞也沒關係,那就沒人要了。”
方揚叫:“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沒人要,就隻能留在我身邊了。”他說的溫柔繾綣,眼神更是能溺死人。
方揚捂臉,被打動,他真的是初見時候的那個黑麵神嗎?若是他的下屬看到他這般柔情的模樣,會不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然後以為是另一個人?
方揚是個女人,既然是女人都愛美,她也不例外,她也喜歡拍照,尤其是美美的藝術照,就算照片上的人和自己不像也沒有關係,最關鍵還是漂亮。
所以對於拍婚紗照這件事情,她是極為期待的,而當真正拍照的時候卻出現了一係列她根本就沒想過的問題。
拍照那天正好是個大晴天,方揚的心情也極好,去了工作室之後便是挑選婚紗。
馮彥均花了大價錢選的工作室,服務自然是各種周到,婚紗種類也很多,讓方揚挑花了眼,她之前拍寫真的時候沒試過穿婚紗,因為覺得婚紗這種服飾是神聖不容侵犯的,隻有在真正要成為新娘了,她才覺得自己夠格穿上那純潔的白紗。
而如今麵對這麼多排各式各樣的婚紗,她一件一件翻過去,隻覺這件也喜歡,那件也不錯。
她實在做不出決斷,隻好拉了馮彥均:“你給我挑!”
馮彥均很是利落,手順著婚紗劃過,不一會兒就挑了五件出來,式樣不一,遞給跟在方揚身後的助手:“這幾件去試試吧。”
方揚見他選的自己的確都蠻喜歡的,忙點頭應了,去了更衣間,而馮彥均則是坐在更衣室外的沙發上喝喝茶,看看報紙,等著方揚出來。
他倒是不覺得等得煩躁,隻是滿心期待,想著那個小女孩穿上會是什麼模樣。
過了一會兒,助手跑出來對他說:“新娘換好衣服了,新郎可以幫忙參考參考。”
說著,更衣室的簾子被刷的一下拉開,他不知為何覺得眼前一閃,眼睛微微一閉,再睜開便見方揚微垂著頭不敢看自己。
她身上穿的婚紗是他最中意的一件,很簡單卻異常適合方揚,那是裹胸的設計,胸口是閃閃的碎鑽,底下是長長的白紗,白紗上也綴著些許的碎鑽,在燈光底下特別耀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了遮胸口:“好不好?”她問,滿是期待。
馮彥均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起身走到了她身前,輕輕在她額前印下一吻,低聲說:“很好看。”因為穿著婚紗,所以更好看。
方揚有些不知所措:“那就這件吧?”
接下來又選了兩件,一件是單肩的前短後長的俏皮婚紗,還有一件是大紅色的晚禮服。
開始拍照了,方揚才意識到困難重重,她是習慣於自然地做出一些攝影師要求的動作的,可馮彥均難得拍照,所以異常僵硬,攝影師拍了幾下之後覺得不好,便過來給他講,大意就是不要想著這是在拍照,忘記身旁還有個攝影師,隻把這個當作是兩人的空間就好。
馮彥均難得會有做不好的事情,也很是尷尬。
不過接下來的狀況倒是好了一些,但終究還是沒進入狀態,讓兩人對視的似乎,方揚笑著說:“你別太緊張,感覺好僵硬。”
馮彥均忍不住笑:“我實在是不習慣這樣,你也知道,我初中之後就不怎麼照相了。”
“所以我理解你!”方揚笑。
攝影師覺得兩人的互動不錯,叫道:“就是這樣,你們自然地聊聊天,說說話。”
轉變策略之後,拍攝果然順利了許多,方揚都還算滿意,攝影師還給他們看了幾個例子,比如隔著玻璃親吻,方揚有些不好意思,馮彥均卻立馬同意了。
玻璃窗是擦幹淨的,方揚湊近後便有鼻息噴到玻璃上,模糊了一片,她從朦朧中看另一邊馮彥均衝她笑的樣子,心跳忽然加速了。她抬手抹了抹玻璃窗,也羞澀地笑。
婚紗照拍攝的效果很不錯,過些日子方揚看到樣片的時候就覺得滿意,心想果然是花了錢的,和她從前那種便宜的寫真不能比,選照片的時候又費了不少力氣,因為覺得都不錯,倒是無法取舍了。
最後是馮彥均選的,那張玻璃窗之吻留下來的,放大印出來,他說要放在臥室,方揚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覺得那張的確拍得不錯,想了想臥室也不會有人進去,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