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經理都不信她,覺得是她外泄資料,她都已經不想再解釋了,解釋有什麼用?沒人相信的話,她就算說得再真摯也依舊沒人信。
她躲在陽台吹冷風,心裏不是滋味,本來以為可以在這家公司好好做下去的,沒想到卻鬧到了這個地步。
胡依找到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就你相信有什麼用?”方揚扯著唇角笑笑,“現在那群人正好趁著這個事兒鼓動經理開了我呢。”
“方揚……”
“算了,再做下去也沒意思。”方揚抓了一把頭發,“與其被人炒魷魚,還不如我炒了公司。”
“你是想辭職?”
“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胡依,在這個公司也就你對我好了,以後咱們還是朋友。”
胡依有些不舍:“方揚,還沒到這個地步……”
“也差不多了。”方揚不顧她的挽留,回去就寫了辭職信,拿到了經理麵前。
經理問她:“真的要辭職?”
“嗯。”方揚說,“但是我對我自己做的事情問心無愧。”
經理也有點無奈:“老實說我也不相信,但是……”
“我知道,沒事兒。”方揚笑。
就這樣,方揚一年之內第二次辭職了,不過這次比上次好多了,上次她失業又被男朋友背叛,至少這次她有了丈夫,有了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拿著東西走出公司的時候,她想,也好,與其做得不開心,還不如換個公司好好幹呢!這次她吸取經驗和人好好相處,就不信幹不好!
話是這麼說,但是當晚上看到馮彥均回家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眼泛淚光,好不容易才忍了下去。
馮彥均還不知道這些事兒,隻知道標被他們公司給拿了,見方揚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還以為是這件事,走過去坐到她身邊道:“怎麼?沒拿到標傷心了?”
方揚一直低著頭,本來快要忍住的眼淚被他這麼一說又飆了出來,她淚眼朦朧的,聲音都有些喑啞,問他:“你會養我嗎?”
“這是什麼話?”聽言馮彥均笑出來,“你是我老婆,怎麼能不養你?”
嗚,實在是太傷心了,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可是身邊有了個依靠就覺得傷心難過也不必藏在心裏。
她抬起頭來,拿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對上他的。
馮彥均不明所以,倒是被她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急忙去擦她的眼淚:“哭什麼?受委屈了?”
方揚狠狠地點頭:“受了大委屈了。”
馮彥均試探著問:“因為沒拿到標?”
“之一。”方揚吸吸鼻子,“我真是恨死薑可柔了。”
“到底怎麼了?她又惹你了?”
方揚癟癟嘴:“我辭職了……”這話出口差點都哭出來。
馮彥均很是意外,因為她之前才剛升職,沒理由因為一次失敗就直接離開公司,而且她早前兩天還說要好好做,那必定是出大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方揚看著馮彥均一臉關切的樣子,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被薑可柔給害了,嗚……”
她已經很久都沒這麼哭了,她一向自詡女漢子,有個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著,扛不住了也就隻是咬咬牙,繼續扛,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或許是馮彥均給了她港灣的感覺,在外麵受了委屈可以回家來跟他述說,這種感覺以前陳瀚沒給過她。
那時候兩人都處於奮鬥期,從早忙到晚,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的情緒,更別說問她有沒有受委屈了。
可是馮彥均不一樣,大概也是因為年紀大了一點的關係,他給方揚一種長輩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就想倚著。
馮彥均也是頭一次看她這個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有些手足無措,能做的就是像安慰小孩子那樣拍著她的後背哄她不要哭。
等哭完了,方揚就覺得羞意上臉了,埋在他的懷裏不敢出來。
她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讓馮彥均無聲地笑起來,不過不敢笑出聲,怕她惱,忍了下來之後說:“哭完了?能說說是怎麼回事了嗎?”
方揚難為情,哽咽著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下,最後咬牙切齒地說:“我和她也沒深仇大恨,她怎麼就能這樣呢?”
馮彥均沒想到是這種事情,一時也愣住了,反應過來他先道歉:“對不起,揚揚,是我給你造成麻煩了。”
“和你沒關係,還是薑可柔。”
“你難道沒有想,如果沒有和我結婚,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馮彥均溫柔地問她。
方揚怔了下,不得不說在S市薑可柔剛誣陷她的時候,她是產生過這種念頭,她希望馮彥均不是她的丈夫,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她說的都是假話。
可冷靜下來她就知道自己犯糊塗了,薑可柔一直看不慣自己,就算不用馮彥均這個借口也還有別的,她防的過一次防不過一次有一次,至於馮彥均,他有什麼錯?這樣一個優質男,娶了自己這樣“不成器”的女人,她居然還嫌棄他嗎?
她搖搖頭:“你不用試探我,我沒後悔。”
聽到這個回答,不得不說馮彥均鬆了一口氣,“其實你不用急著辭職,既然她有你的標書的資料,那肯定是有人給她的,不是你就是別人,肯定能查的出來。”
方揚當然也知道,她不僅僅是咽不下這口氣,更是對那個沒人相信她的公司絕望了,於是她搖搖頭,故意哼著說:“我辭職的話,你不想養我嗎?”
馮彥均失笑:“你覺得呢?”
她在他懷裏蹭蹭:“我不喜歡做家庭婦女,頂多讓我休整兩天,肯定就要去找工作的,不過那件事情真讓我噎得慌,實在是太難受了。”
馮彥均撫摸她的頭:“我會找薑可柔談談。”
方揚沒說話,隻是輕哼了聲。
第二天也不是周末,馮彥均要去上班,方揚一個人在家裏就覺得有些無聊,躺在沙發裏看了會《天使在人間》,看完了又覺得無聊,幸好房子大,她開始上上下下打掃起來,她難得做這種事情,等清掃完畢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她靠在沙發裏看手機,已經快傍晚了,她在家也沒事做,想了想幹脆去洗個澡換了衣服出門了。
她準備去等馮彥均下班,然後一起吃個晚飯再回家,唔,真好,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一直上班穿單調顏色的衣服,今天方揚卻不想再穿那些,她翻了下衣櫃,最近也很久沒買衣服,找了許久都找不出什麼合心意的,幹脆穿了套很早就買的文藝小清新風格的。
上麵是白色的襯衣,簡單,隻有領口有些許點綴,下身是件藏青色的長裙,露出她細瘦的腳踝,因為天氣冷了,她在外麵罩了件開衫,往鏡子前麵一站,跟二十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也不化妝,簡單地抹了個唇蜜就出門了。
打了車到錦騰的門口,錦騰公司大,一進樓就是前台,她也不想告訴馮彥均,幹脆就找了個沙發坐下來,玩玩手機,等他下來。
她不會玩遊戲,手機裏僅存的遊戲就是各種類型的連連看,她隨便選了一個玩起來,入了神就有點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等打完一盤抬起頭,被眼前站著的人嚇了一跳,她忙起身:“秦董。”這人她隻見過兩次,但也足夠讓她印象深刻了,尤其她還是自己老公的覬覦者。
秦蘭依舊和她初次見得那樣化了濃妝,方揚私以為她的年紀比“金小姐”也年輕不了多少,可“金小姐”雖然喜歡化妝,雖然少女心,但至少人家化妝化得自然,不會叫人覺得反胃,可這秦蘭的妝容實在是叫她有些接受無能,就好像臉上貼了麵膜還沒撕下來,怎麼看怎麼不自然。
不過這種話心裏想想也就罷了,當然不能提出來。
因為還沒到下班時間,所以也沒什麼人,倒是沒人注意這邊,秦蘭坐在她旁邊,表情居然稱得上親切:“方小姐,是吧?你是彥均的妻子,我們見過的。”
方揚被她那笑容給震了一下,前次見到還那種態度呢,怎麼這次就變了?肯定有陰謀。她隨機應變,笑笑:“嗯,是的,我也記得您,秦董。”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你在等彥均?”
方揚幹笑:“我辭職了,等他下班。”
“辭職了啊?”秦蘭一臉的意外,倒是沒問她為什麼,隻說,“你是做什麼的?”
“我主做銷售。”
“那就是和小陳,小薑一樣了。”秦蘭親切回道。
小陳?小薑?方揚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難道就是陳瀚和薑可柔?
她嗬嗬地笑,不作聲,也是不知道回什麼。
秦蘭倒是自來熟:“既然你辭職了,有沒有想過來我們公司?”
“啊?”方揚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
“吃驚?覺得錦騰不好嗎?”
“那當然不是。”方揚搖首。
“那你可以考慮考慮,想好了可以找我,好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走前還留了張名片給她。
方揚雙手接過,看了一眼。
老實說她曾經很想進錦騰,可現在倒是覺得無所謂了,更何況秦蘭的這種做法讓她覺得可疑,秦蘭明明是覬覦馮彥均的,又怎麼會把她老婆也弄到公司來?這不能夠啊?
不過方揚暫時想不同,便先擱置了,繼續拿了手機玩連連看。
又玩了幾局,方揚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剛把手機收起來,抬起頭,就看到不遠處正坐著一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呢,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方揚有些不爽,幹脆繼續低頭。
那人卻坐不住,走到她身邊坐下:“揚揚……”
方揚往旁邊坐了坐,不理他。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他欲言又止,“是薑可柔不對,我……”
“你怎麼樣?”方揚忽然抬頭看他,滿臉的譏諷,“哦對,你是她男朋友,所以你是要替她道歉嗎?”
“我是來道歉的,這件事是她做得過分了。”
“隻是過分而已?”方揚嗤笑,“她是小偷!”後麵有句話她沒說,之前她從她那邊偷走了陳瀚,現在又偷了她的工作成果!
“揚揚……”
方揚擺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告訴你,我和她的梁子越來越大了,她那麼害我,總會受到報應的!至於你,我真的不想再聽你說下去。”
陳瀚無可奈何,薑可柔一回來就到他那邊耀武揚威,卻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才知道是偷了方揚那邊的資料還陷害了她,他們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向方揚道歉,但在這種時候,他至少希望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方揚見他依舊站在原地,便道:“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走!”
她拿了包想走,陳瀚知道她是來等馮彥均的,雖有些酸澀卻還是道:“我走。”
方揚見他走遠,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下來。
其實細細想來,進錦騰也不是什麼太不靠譜的事情,至少她進來能惡心惡心薑可柔,方揚扯扯嘴。
雖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是馮彥均還沒下來,她等了一會兒擔心他加班,剛想打電話給他,卻遠遠地看到他從電梯裏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跟屁蟲。
看到薑可柔在馮彥均身邊,方揚也不好意思馬上過去,隻是遠遠地瞧著。
她聽不大清楚聲音,但大概能看到兩人的表情,薑可柔一臉的奉承,但是馮彥均滿臉不悅。
兩人走得進了點,方揚便能大約聽到他們的聲音,隻聽得薑可柔說:“彥均哥,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
馮彥均聲音低沉,聽得出不滿:“你一直說錯了,但是你知道錯在哪裏了嗎?”
“不就是用了她的東西嘛,職場上這種事情不是很多,你幹嘛偏偏這麼不諒解我!”
馮彥均止步,一臉嚴肅地看她:“這種事情很多不代表你也可以學著做,你以為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你不僅不知道錯了,還連錯在哪裏都不知道!”
薑可柔低頭嘟囔。
馮彥均繼續說:“你錯在三個地方,第一,你不該做這種小偷才會做的事情,第二,你不能誣陷方揚,第三,你根本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我真是失望。”
“方揚到底算什麼啊,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想著她!”
馮彥均正色:“她是我的妻子。”
“你根本不愛她!”
“你怎麼知道?”他反問。
“彥均哥,你……”薑可柔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知道就好,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和很護短的人,希望不要再讓我看到類似那樣的事情。”馮彥均說完就走,留下薑可柔站在原地發愣。
方揚也發愣了,馮彥均的維護讓她很感動,更讓她詫異的是他最後的那些話,他是什麼意思?
她把它看成是隨口的維護,但她心中依舊暖得不像話,他已經不止一次說“愛”這個字眼的,她總是一笑而過,她不信他對她的感情有那樣深,可是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快?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亂七八糟都拋在腦後,然後邁著步子朝馮彥均那處追了上去。
馮彥均剛出大門,方揚快步走了上去然後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笑嗬嗬地問:“猜猜我是誰?”
馮彥均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軟下來,手覆在了方揚交疊放在他小腹處的手上,笑著問:“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打個電話告訴我?等很久了吧?”
他一連串的話冒出來,讓方揚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從他背後來到他身前:“沒有,坐了一會兒你就下來了。”
馮彥均雖然不相信,但是也不欲多問,也沒有說剛剛他和薑可柔的對話,隻拉了她的手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取車。”
“嗯。”方揚點點頭,“我們在外麵吃吧?”
馮彥均應了一聲,轉身去車庫取車。
她在大門口等著,當然會碰到出門來的薑可柔,薑可柔看到她當然沒有好臉色,冷嗤嗤地說:“果然是清閑人,都能來接人下班了。”
方揚也不介意,笑眯眯的:“是啊,難得有時間,當然要好好享受下,更何況以前總是彥均接我,我也該來接他一次。”
對,她就是故意炫耀的,讓薑可柔羨慕嫉妒恨去吧。
薑可柔的臉色果然愈發不好,卻硬撐著:“那你一直清閑下去吧。”
“別擔心。”方揚道,“我也清閑不了幾天了,很快就要和你搶飯碗了。”說著意味深長地笑笑。
薑可柔還想說,馮彥均的車已經開到了麵前,方揚率先朝她擺手:“那麼就再見了。”說完跑了幾步上了車,笑著對馮彥均說:“走吧。”
馮彥均開車,方揚便從後視鏡看還站在原地的薑可柔,呲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心想你和我鬥?總得讓你付出點代價!
馮彥均自然看到了她這樣孩子氣的笑容,忍不住失笑:“想去哪裏吃?”
“都好!”方揚嘿嘿地笑,“不過想吃肉,今天我把家裏打掃了一下,累得夠嗆,必須好好補充一下。果然房子太大也不好啊,打掃都是個體力活!”
“那去吃烤肉?”馮彥均見方揚點頭,道,“以後請個鍾點工吧,或者等周末的時候我們一起,你自己打掃當然累。”
方揚嗚咽一聲:“你真體貼呀。”
兩人吃完烤肉後還到附近的公園散了散步,因為不是周末人不算特別多,兩個人像普通的情侶一樣走走停停,方揚故意在花壇邊上走,搖搖晃晃的還差點摔倒,幸好馮彥均及時摟住了她的腰。
她就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有她。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發現。
方揚抿著唇笑:“親親我。”
馮彥均也笑起來,湊上去親了一下她的唇,離開。
方揚主動湊上去,再度吻上他的唇,含糊地說:“我又沒叫你停下來。”
這話刺激了馮彥均,也讓方揚自討苦吃,最後她喘著氣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嗔怒地看了他一樣。
馮彥均卻作出了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來,方揚氣得捶他的胸。
晚上回家自然而然會發生那夫妻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方揚試著放開,試著想他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是自己想要與他共度一生的男人。
還是疼,但似乎可以忍受。
馮彥均比她還要緊張,問她要不要停,她卻抱了他的腰,輕聲說不要。
她把它當作享受,果然會不一樣,這下可好,也不用去醫院了。
馮彥均倒是有些好奇,之後抱著她溫存的時候問她怎麼忽然好了。
這讓方揚怎麼說的出口,哼哼唧唧地說:“誰知道。”
男人不會在意這種細節,她不說也就過去了。
但是方揚不一樣,這道關口過去,讓她從身體到心都認定了馮彥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