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元年(1875),左宗棠平定陝甘回民起義後,遵照清政府的命令,正準備率軍出關,平定阿古柏的侵略。正在此時清廷發生了海疆防守的爭議。朝廷大多數大臣認為自清高宗乾隆平定新疆以來,每年要花費銀兩數百萬,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漏鬥。現在竭盡天下的財力贍養西北官軍,沒有剩餘力裏來預防東部海疆的不測之需。他們認為,應該遵照英國人的建議,準許阿古柏自立為國。作為大清藩國,停止西征,專力於海防。當時軍機大臣李鴻章更是力主應該如此。然而左宗棠不同意這種觀點,他說:“關、隴剛剛平定,不及時規劃這些回歸國家的舊有之地,放棄並使他們自立為國。這無疑是遺禍無窮。不是從西麵被英國人所合並,就是向北歸入俄羅斯的版圖。我們的版圖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縮小?邊防險要為什麼要盡皆散失?到那時,防守邊疆的士兵不會比現在減少,糧餉費用也一如現在。這不僅無海防之益,挫傷國威,而且助長叛亂。這是萬萬不可以的。”朝中隻有軍機大臣文祥非常讚賞左宗棠的建議。爭論的結果是左宗棠意見占了上風,最後清廷通過決策,讓左宗棠繼續出塞,並授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統督軍事。
光緒二年三月,左宗棠舉兵駐紮肅州。五月,劉錦棠向北翻過天山,會合金順部隊先攻打烏魯木齊,烏城攻克後,白彥虎逃走到托克遜。九月,清軍攻克瑪納斯南城,北路平息,於是謀劃南路。左宗棠發布命令說:“回族各部被他們的頭目所驅迫,厭煩戰亂已經很久了。我們大軍所到的地方,不要奸淫掠奪,不要殘殺無辜,朝廷的仁義之師如及時之雨,現在正應是這麼做的時候。”光緒三年三月,劉錦棠攻克達阪城,把所擒獲的回民全部釋放,讓他們回家。次日,清軍即收複托克遜城。徐占彪和孫金彪兩支部隊也接連攻破各個城隘,會合羅長祜(hù)等部隊收複了吐魯番,收降回民達一萬餘人。阿古柏最後走投無路服毒自殺,他的兒子伯克胡裏殺害了自己的弟弟,逃往喀什噶爾。
白彥虎逃到開都河,左宗棠想一鼓作氣擒獲他,奏章還沒上,恰遇庫倫大臣上書聲言本部邊境現在正議定疆界。其時朝中大臣也認為西域征戰費用巨大,烏魯木齊、吐魯番既然已經收複,可以休兵罷戰了。左宗棠感歎道:“當今正是有利之時,怎麼能作出劃邊界退縮防守的計策呢?”便上疏據理力爭,光緒覺得左宗棠的意見正確。此時俄國正與土耳其開戰,金順請求乘虛襲擊伊犁。左宗棠說:“不行,出師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他們就會抓住口實了。”八月,與劉錦棠在曲會會師。就由大道向開都河進發,正麵部隊餘虎恩等從庫爾勒出奇兵以助。白彥虎逃到庫國,又到阿克蘇,遭到劉錦棠的攔擊,白彥虎隻好轉而竄逃喀什噶爾。左宗棠大軍不久收複了南疆東部四座城池,何步雲獻喀什漢城向清軍投降。伯克胡裏接納白彥虎後,就合力攻打漢城。清軍大部隊人馬趕到,他們又逃往俄國。南疆西部四城相繼攻下,左宗棠向朝廷報捷,皇上下詔晉升左宗棠為二等侯。至此在新疆的布魯特蒙古十四部爭相歸附清朝。
光緒四年正月,左宗棠上疏奏敘有關在新疆建行省的事宜,同時請求派員和俄國談判有關歸還伊犁和交換戰俘這兩件事。朝廷派遣全僅大臣崇厚出使俄國。俄國用通商、劃分國界和索要賠款三件事相要挾。崇厚輕率地簽訂了條約,這不禁引起了朝廷有識之士的紛紛反對,議論好久都沒有決定下來。左宗棠上書說:“從俄國占據伊犁以來,蠶食侵占沒有停止過,新疆已有每日縮地百裏的勢頭。俄國把伊犁看成自己的外府,我們要討回土地,他們就索要賠款盧布五百萬元。俄國歸還伊犁,對俄國方麵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而我們得回伊犁,隻不過是一片荒野郊原。現在崇厚又提出給俄國霍爾果斯河和貼克斯河,這就是將伊犁西南的土地劃歸給俄國。在軍事上打不過人家的時候,才可能出現割地求和這樣的事,現今一箭未發,就馬上送獻戰略要地,這種條約是萬萬不可以簽的!俄國的商人目的想要進行貿易,他們的政府便在各地廣設領事館,想借通商之由深入腹地,這也是切不可準許的。臣下認為俄國人包藏禍心,他們猜測我國可能已厭倦兵事,用全權大臣談判的辦法來牽製邊疆大臣。當今之計,應當先和俄國人談判,委婉而運用計謀,另一方麵,要準備在戰場上和他們決一雌雄,堅忍而務求勝利。臣下雖然衰老平庸不成樣子了,但哪裏敢不勉力效忠啊?”光緒皇帝認為左宗棠的話大長了朝廷誌氣,命令把崇厚逮捕治罪,朝廷命曾紀澤出使俄國,更改前麵的和約。這時左宗棠請求親自出兵駐防哈密,策劃收複伊犁。他命令金順即率軍出發,作為東路;張矅(yo)率部沿特克斯河進兵作為中路;劉錦棠經布魯特遊牧地區作為西路。又分別派遣譚上連等各帶兵駐守喀什噶爾、阿克蘇、哈密等地作為後路聲援。這幾路部隊總共有馬兵、步兵四萬多人,聲勢浩大,士氣高昂,他們決心與俄軍不惜決一死戰,務必收複伊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