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得到這股壓力，孟傾城連忙又說道：“太後，這不關王妃的事。想來王妃並不是故意的，是傾城自己沒有坐穩才落了水，還請太後不要為難王爺。王爺素來疼愛王妃，傾城也不想，讓王爺為難。”
她一句話將自己說得無辜至極，又將所有責任推到了洛雨軒頭上。斜睨孟傾城，洛雨軒還是隻想冷笑。
太後來此，探望孟傾城是假，她那般冷情的人豈會關心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知道她主要是不想放過自己，抓住一切機會刁難自己，洛雨軒除了沉默已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反正即便自己反駁，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再把鋒刃直麵自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姑姑，傾城自己都說不關三皇嫂的事了，姑姑您就不要怪罪三皇嫂了。三皇嫂向來心善，也幫了纖語不少忙，姑姑您就發發善心，讓三哥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好不好？”陌纖語搖著太後的袖子，撒嬌道。
“哼！”太後卻並不理會，抽出袖子冷哼道：“傾城隻說她不是故意的，沒說不關她的事。讓你三哥處理，隻怕這一碗水，端不平！洛雨軒，你自己倒是說說，你認為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才是？”
洛雨軒隻得硬著頭皮站上前來，雖低著頭，但姿態卻是不卑不亢：“雨軒自認有錯，不敢辯駁。可我確實不是有意要推孟三小姐下水的，還請太後明察。”
雖然心裏很不忿，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犯不著和她硬著來，讓自己吃虧，也隻得違心恭維太後一下了。
“哀家是要明察。”太後卻並不承她的意，“即便你不是有意的，傾城落了水受寒生病卻也是事實，這與你不無關係。”
看這情形，孟傾城轉了轉眼珠，說道：“太後，是傾城自己不小心的，還請太後不要怪罪王妃，否則傾城會很過意不去的。”
說罷像是一口氣沒提上來似的，連咳了好幾聲又軟軟癱倒在陌纖塵懷裏。
“傾城，你先別說話了。”見她病成這個樣子，陌纖塵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見到陌纖塵如此關心自己，孟傾城心裏緊繃著的弦驀地顫動了一下，眸中溢出幾點淚花。
這副場景，無論怎麼看都是陌纖塵和孟傾城情深至篤，而洛雨軒則是破壞了他們二人溫情的罪魁禍首。
冷眼斜瞟過去，洛雨軒頓覺心寒，而後心酸。寒的是自己始終像個局外人，酸的是纖塵的兩麵為難。
隻是無人發覺，孟傾城感動的淚花之下漸漸浮起的一絲得意。
“罷了，既然傾城一心想放過你，纖塵也一意維護你，倒顯得哀家十分不是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不對你施以懲戒，照你這善妒的性子走下去，這睿王府以後還不得任你為所欲為！你去吟雪軒外麵的石子路上跪著，靜思己過，明早才準起身！”
太後一語出口，整個屋子裏又開始躁動起來。下人們竊竊私語，但多半都是幸災樂禍的神態。
一聽到這話，陌纖塵立即站了起來：“姑姑，這樣的懲罰也未免太重了些。雨軒身子本就不太好，你要她跪一夜，她怎麼可能受得了！我不答應！”
陌纖塵強硬的態度再次激怒了太後，“你不答應可以，這樣的妒婦，留在你身邊也隻會禍害你。哀家這就回宮去找皇上探討，請皇上出麵做主，幫你休了這個妒婦！”
“姑姑！”
陌纖塵和陌纖語同時叫出了聲。
“你為何要如此逼我？”陌纖塵咬牙，雙拳緊握，指關節泛白。
“兩個選擇，你自己抉擇吧！”太後絲毫不肯軟下語氣，背過身去。
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陌纖語也嚇得不輕。本還想向太後求情的，現在卻隻能勸陌纖塵道：“三哥，你就忍忍吧。三嫂總歸是要吃些苦的，跪一夜總比要她離開你要好。”
陌纖塵額上青筋暴露，顯然氣得不輕。洛雨軒現在理虧，太後要處置她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頭一次如此受製於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陌纖塵怒上心頭，再也隱忍不了，隨手一揮掃倒了孟傾城床頭櫃上擺著的花瓶。
花瓶墜地，一聲清脆的厲響，似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孟傾城的臉色也更為蒼白，原本眼底不易察覺的一絲得意在這時候徹底泯滅。
這個時刻，無論是誰都能感受得出陌纖塵滔天的怒氣。洛雨軒愣了半天，終於回了神。太後咄咄逼人，纖塵無可奈何，無邊的悲涼蔓延上她的心頭。
“跪就跪吧，我沒事。纖塵，你別氣壞了身子。”
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太後有多看不慣自己，洛雨軒執起陌纖塵的手：“纖塵，我接受懲罰，你不要再為了我讓自己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