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革命的宣傳與南洋黨務的開拓(3 / 3)

從上海到香港,在船上又召集了陳少白、馮自由等許多同誌,指示同盟會會務。這時候香港《中國日報》和《有所謂報》因為抵製美約的事情,竟見不合,互相攻擊;《有所謂報》本來也是主張革命的。孫先生以為都是革命的同誌,不應當自己鬧意見,就勸他們和解,這是孫先生對於團體革命同誌的一貫的態度。船停了一天,就離開香港,孫先生乘道到西貢、安南,對於同盟會的推廣,也有很多努力,但住不上幾天,就到新加坡。

孫先生這次到新加坡,已是第三次了,前次是從歐洲回來時路過,因為當第一次來的時候,為了宮崎的事情,禁止五年不許登岸的影響,沒有登岸。但新加坡僑商張永福、林義順等知道孫先生在船上,都來謁見,於是就告訴他們歐洲的革命團體已經成立了,這次到日本去準備組織革命團體的總機關,將來在南洋也成立分機關,托他們準備一切。所以這一次孫先生來新加坡,張永福等早已準備妥當,等船一到了,大家到輪船埠頭上去歡迎,並且請孫先生就住在張永福的晚晴園別墅。

大約是孫先生到新加坡後的第四天晚上,幾個僑商都已被孫先生說得明了了,孫先生就要他們宣誓加盟。這時在晚晴園的有李竹凝、陳楚楠、張永福等,孫先生寫好了盟書,就自己先行起立舉起右手,以最莊嚴的態度,在他們的麵前宣誓,大家心中忐忑,覺得革命黨的儀式,確有些不同。待孫先生把誓詞宣讀完了,就由李竹凝起,依照孫先生的儀式輪流做去。大家宣誓完畢了,孫先生就把誓詞上的三民主義意旨,解釋了一番,並嚴重地說:

“我這同盟會的組織,是希望發展得很大很大的;我們的責任,當然是犧牲,但是犧牲到什麼程度,我們總不能預說。假如犧牲到兩個人存在,亦算是同盟會存在的一日。”

這話是何等悲壯,大家聽了精神奮發到了極度,熱淚充滿了兩眼。隨著便選舉陳楚楠為正會長,張永福為副會長,孫先生的誓書就交陳楚楠保存。又一一傳授他們握手符號及秘密口號。當大家正在這聚精會神的時候,屋外的風聲忽然大起來了,屋內也聽得很大的繼續不斷的聲音,晚晴園的茶房雜役都呼喊起來。孫先生等也很驚訝,就大家走出會客廳來觀察一下,原來是一百多隻烏鴉,在滿屋內不出聲地亂飛亂竄,把屋子內掛燈書屏衝動攪亂,好似海翻地震的一樣。差不多經過了半點鍾光景,那烏鴉碰得氣力疲了,才漸漸地分飛散去。張永福等看了之後,都莫名其妙,坐下靜默了一回,孫先生卻先衝破了這沉寂的空氣,開口說:

“那是不足為怪的,因為外麵要起颶風,這些烏鴉被大風驅逐飛進了這屋子,是在閃避大風的危險,算不得是什麼怪異的征兆。”

這本來是很尋常的事情,但孫先生知道他們被從前讀史書的迷信觀念緊緊地籠罩著。以為這是奇跡。為要打破他們的神怪思想,再不要迷信祥瑞,大家努力工作,不顧成敗利鈍,要認清一條正路向前去,所以首先拿這句話來解釋。但那位李竹凝聽了還是絮絮地說:

“魚躍孟津,武王伐紂。這勝利的故事,歡祝大家,今晚結社,定卜前途成功。”

大家聽了相顧而笑。第二天,林義順、李曉生、謝心準等也來加盟,於是新加坡分會,就逐漸充實起來,晚晴園也從此充滿了革命的空氣。孫先生和他們朝夕相見,無話不談,他們好像得到了一位良師,從種種方麵都比加盟前不同,大家都非常滿意。大約住了十多天,孫先生要到歐洲去了,臨行時留下了一個神秘名字,叫做“高野”,預備通訊和電報上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