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本該是平坦的路,卻突然多出了無數猙獰的鬼影!道人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閉上眼揉了揉,卻發現那些鬼影根本沒有消失,反而更近了!一個個人全都四肢著地趴在地上,活像是被三屍蟲寄生的宿主一般!
“不可能啊,它們明明都在池塘裏了… …”道人呢喃著回頭往池塘中一看,卻發現原本波瀾不驚的水麵此時卻像煮開了一樣泛起了泡沫!而在無數氣泡之中,突然冒出了一隻沾著血絲的手!
那隻手直直伸向天空,泛白的肌肉上有著無數空洞洞的蟲洞,被蟲子吃空的地方如同蜂巢一般鑲嵌在宿主身上的各個角落。隨著啪嗒一聲,那隻手從池塘之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岸上的道人!
“啊!”道人驚叫一聲,此時他麵前的大片人影也已經爬至麵前,大群宿主將道人活生生拖入了池塘之中!他的四肢全都被宿主鉗製住,根本動彈不得,隻得像一塊兒石頭一樣沉入了水底。
那三角眼道人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麵乃是他驚恐的張著嘴,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他懷揣著對無數宿主的恐懼而離世,而白一生所見到的卻是另一幅情景。他隻看到道人聽到惑月的笛聲之後突然瘋了一樣的後退,緊接著身體直愣愣的栽進了池塘中。
水緩緩漫過他的身體,但道人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直到被淹死。道人死後惑月指尖一轉將笛子收入腰間,輕笑道:“剛剛不是還猖狂的緊麼,要送我上西天?哈哈… …”看到這裏,白一生才明白過來惑月是用害神控製了道人。
之前白一生和惑月煮青蛙的時候惑月灑在池塘裏的害神方才起了作用,令三角眼道士起了幻覺,最終要了他的性命。道士已除去,宿主也都屍沉池塘,白一生和惑月趕回了山頂上,將喜神置入洞中。
此時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望著天邊的淡青色,白一生突然感到全身猶如針紮一般的痛。之前他一直像是根緊繃著的弦,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臨界狀態,此時一旦放鬆下來,疲憊便猶如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幾乎將白一生淹沒。
隨著彭的一聲,從白一生手中脫出的揜日劍重重的砸在地上。緊接著劍的主人也摔倒在地。惑月將白一生拖到一旁的地上,自己也閉上眼睛在一旁養身。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折騰,惑月雖不似白一生那般遍體鱗傷卻也精力透支,沒一會兒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裏,惑月見到了最不願意回想起的畫麵。
她看到寒冬臘月裏,年幼的自己瑟縮在一缸冰涼的水中,抱著膝蓋瑟瑟發抖。而她的師傅站在一旁,那個草鬼婆的全身都已經腐爛,但卻還沒有死,她將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的手腕兒垂進水缸之中。她的手腕裏緩緩滴落了幾滴濃稠的血液,顏色烏紫,逐漸將一缸透明的水染成墨色。
當水完全變了色,小惑月的身體登時感到一陣近乎撕裂般的痛。那些透過水傳遞而來的害神蠱從她的每一個毛孔之中鑽進來,順著血脈直入心肺。那種痛苦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每每想起卻還是觸目驚心。
而在這個屋子外麵,透過一扇小窗,惑月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站在外麵。她母親手中牽著兩個弟弟,弟弟們還回頭想要在看她一眼。但惑月的父母卻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一秒鍾都不願意在這個不吉利的草鬼婆子的屋門口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