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憂的話讓諸人沉默了許久,良久之後,吳阿良緩緩站起身來,低聲說道:“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師傅要怎麼選,我都由著他了,隻要他親口說想避世不出,就算是他要躲一輩子,老子都由著他躲一輩子。
但現在這樣,找都不找,問都不問一句,我心裏實在是不甘。”
“是啊,你有好多不甘心,我們哪個又是能心甘情願的看到現今這份形式的呢?”秦無憂淡然一笑,他知道這裏麵有好多事情吳阿良是不明白的,就算是他說出來,吳阿良也未必能懂。
不過或許,不明白也有不明白的好處。正因為置身局外,才會做出局內人都不會做出的抉擇。“走吧,你們去找他吧。”秦無憂低下頭,衝程乾和吳阿良擺了擺手:“你倆都不能算作完全意義上的人了,出去了應該也不會被血畜給啃了。
找得到的話,能和他談就談,談不了就算了,起碼你倆要全須全尾兒的回來。記住,白一生現在也不能稱得上是人了。”秦無憂一邊說一邊按下機關,白家密室的門緩緩開啟,程乾撐著那把黑傘,和吳阿良一同從密室之中緩緩走出。
再度踏入外麵的世界裏,映入程乾眼簾的是別樣的哀涼。這世界比起之前來又破舊了一番,又少了許多活人的氣息。明明還是白日裏,但陽光卻透不過那道沉重的陰霾,這片死氣沉沉的大地始終都被氤氳的霧籠罩著。
踏著遍地的白骨殘屍,兩人很快到了白一生所在的那片樹林之中。
先前兩人都走的很快,但是越到後麵,兩人的步速都不自覺的變慢了些。一個是擔心白一生已經完全化為了旱魃,會暴起傷人;另一個則是憶起了之前白一生那副暴戾的模樣,以及剛剛秦無憂的話,心生幾分躊躇猶豫。
但不管怎麼放慢腳步,終究還是走到了那個地方。黑傘之下,程乾微微眯起眼睛,感受著白一生的氣息。這麼多天以來,白一生倒是一天比一天微弱,那如絲般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有消逝的可能。
“他就在這裏。”良久,程乾睜開雙眼,衝吳阿良說道。“嘿,你這睜著眼說瞎話呢,你說他在這兒,我怎麼沒有瞅著人呢?大白天的,見鬼了不成?”
“嘖,我說的是這裏。”程乾一蹙眉,抬手指了指地下。吳阿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麵上兀自有一塊碩不大的凸起。這林中本來生著一片草地,但是唯獨這一片地寸草不生,十分的荒涼。
“你是說,師傅在這地下麵兒?他一直憋在地下,哪兒還有命活?”吳阿良心裏一咯噔,程乾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抬起手來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那塊兒凸出地麵的岩石。
他的手指還未接觸到那一塊兒岩石,遍覺得一股燒灼的熱氣從指尖兒上霎時間蔓延開來,程乾略一皺眉,眼珠兒一轉喊了吳阿良來。“白一生就在這下麵兒,你把石頭搬開就能看到他了。”吳阿良一聽急忙過來要搬石頭,程乾看他擼起袖子牟足了勁兒要動手,急忙拉住他道:“哎哎哎,你先別忙著用勁兒啊,這石頭多沉你都還不知道呢。”
吳阿良一愣,程乾又道:“你先用一隻手推推看,探一探這石頭的虛實。”吳阿良應了一聲,蹲下身學程乾的模樣,抬起一隻手壓在了那石頭上,還未發力,頓時覺得一股焦灼感從手掌傳來!吳阿良大叫一聲,立即將手掌從石頭上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