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妮說:“你就安心去吧,早去早回,別讓我操心掛肚的。還有我給你烙些烙饃,不會長毛,你到驛站裏用熱水泡泡就會吃。還有能吃熱飯就買著吃,富路窮家,出門了就別可惜那幾文錢。”
建興說:“我知道了。”
說話間,宋建興就帶著蘭妮烙的烙饃,背著簡單的行李上路了。順著官道驛站不用問路,日行夜宿,七八天就到了山西洪洞。
話說到了建文元年(1398),洪武駕崩,洪洞移民仍在進行之中。建興到了廣濟寺旁大槐樹下,隻見移民夫離妻別,子分母散,悲痛之極,令人心寒。看到這一切,建興聯想到當年爹娘及二叔、三叔離別之情分外感到淒楚心酸。
這時一個兵卒見建興肩背包袱,就上前問道:“你是哪村的,還不快快到移民局簽到,在此觀看什麼?”
建興說:“俺是從河南來的,到老家祭祖的。”
這兵卒一聽是移民的後代前來拜祖,便問道:“老家是哪村的?”
建興說:“俺爹娘和二叔、三叔是洪武三年遷走的,那時娘剛懷上俺,聽爹說家是南宋村的。”
這兵卒聽說是南宋村的倒親情起來,說道:“我也是南宋村的,那年皇上把村裏鄉民騙到這,說來大槐樹下就不移民,後來全村的人大都來了,隻剩下走不動的老人。遷民一走那村裏就絕戶了。破房破院的,你就別祭啥祖啦。真想祭祖,你看那裏有個祭祖牌樓,就到那裏拜拜吧,這些年返鄉祭祖的人都在那裏燒香磕頭,祭奠先人。”
建興順著這兵卒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有一座磚壘的牌坊。他聽了這兵卒的話感到人生地不熟要想找到老家的奶奶不是易事,於是就向這牌樓走來。
來到牌樓,隻見牌下有一尊大香爐,香爐後有一幢石碑,石碑上刻著碑文“古大槐樹處”,石碑上方有一橫匾,橫匾上寫著“尋根祭祖”,兩邊的黑漆木柱上寫著楹聯。建興隻見那字是曲曲彎彎,一個也認識不得。碑前的香爐內香灰厚積,插滿香柱的香火冒著縷縷青煙,在飄蕩升騰著,仿佛是一個個魂靈縈繞著當年離開這裏時對故土的魂牽夢繞。
建興在一邊的售香處買了三柱大香和黃表紙冥,點燃香柱,燒著紙冥,嘴裏喃喃祈語:“奶奶,爺爺,宋家的祖先宗氏,我叫宋建興,我來給您們上香祭拜了。願您們在天安度,保佑咱們宋家人丁興旺,財運亨通,後人騰達。”說罷,恭敬地磕了頭。看著他插燒的三柱高香,那嫋嫋升騰的藍煙扶搖直上。他聽人說過,燒香者隻要煙氣直上,其運宏通,後人必有大福。看到那升騰的藍煙,建興心中升起一種快慰。
燒罷高香,建興正要向人打聽哪裏有做麻糖,忽聽有高聲喊道:“山西洪洞麻糖,脆香酥口,食後無渣,不墊牙不哏牙,老少皆宜,價錢公道,童叟無欺。麻糖,麻糧,洪洞麻糖。”
建興聽到這叫賣聲真是喜出望外,循著喊聲向那賣麻糖的人走去。
隻見這賣麻糖的人年約五十有餘,蓄著一撮小胡子,頭戴一頂西瓜帽,身穿黑色長袍,腰紮一條藍布巾。他麵前並列擺放著兩隻木箱,木箱上是兩個托盤,托盤裏擺著塗著白粉的麻糖。這賣麻糖的老者見建興走來,急忙從托盤裏拿起一支麻糖一折兩段,這麻糖果然脆酥,折斷的茬口一下四裂開來,脆酥的糖末紛紛落了一地。他遞給建興一支說道:“小弟兄,你嚐嚐咱山西有名的麻糖,是咱山西的穀子做的。這山西的穀子做出來的糖啊,粥啊,還有餅啊,地道的香甜,全國有名,就連皇上老子也要咱山西進貢這小米呀。”
建興接過這賣麻糖的老漢遞過來的麻糖,放進嘴裏用牙一嗑,全都酥了,品味其味真是脆香可口,無渣不粘牙,咽到肚子滿嘴噴香。比起那次在洪山廟門口買那灶糖真是沒法比。
“大叔,這麻糖多少錢一斤?”建興問。
“二文錢一斤,要多的還便宜。貨真價實,不耍稱杆,咱山西人經商就講個誠信。小兄弟要多少?你說。”賣麻糖老漢說著就拿出一個黃色粗綿紙放在稱盤裏,掂起稱就要稱糖。
“大叔,這一斤穀子能做多少麻糖?”建興問道。
賣糖老漢一聽這話愣了一下,有點生氣地說:“你是幹啥的?是誠心買糖啊,還是找茬子攪和我的生意?”
建興見賣麻糖老漢生氣了,忙把自己的想法對老漢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