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邱把茶杯遞給守道說:“這茶我不喝就降火,你沒有讓爹白費心血。”
“爹?”守道有點怯懼,不忍心喝娘給爹倒的茶。
“怎麼不接?你沒聽你娘那話裏疼你又不敢說,就用降火氣的話來紮我嗎?”宋國邱瞧了一下老伴,微笑著說。
宋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小聲說:“媳婦都在跟前,看你說的啥話。”
秀蘭忙說:“娘,爹說的是理,俺來到宋家這快一年了,學的比在娘家十六年學的都多呀。爹就是孩兒我的教書先生。”
春花也接上說:“娘,俺來宋家就是宋家的人,要打要罵俺不會說啥,守道娶俺是俺的福氣,宋家的家法俺守一輩子。”
宋老太太看了宋國邱一看說:“看看這倆孩子說的多好聽,咱就不怕老了走不動了臥病在床沒人端茶捧水的啦。”
宋國邱用微笑回答了老伴的話,轉身對守法和守道說:“以後有空就到你來頭叔那院走走看看,學點蓋樓的竅門,要不真要蓋房呀,結實不結實,能經幾代人心裏頭就沒譜,就對不起後人了。”
守道高興地說:“爹,您說咱家也要蓋樓?”
“我是說讓你哥倆到你來頭叔家去看,可沒說蓋樓房呀。哎,你不是說你來頭叔家的那樓給給咱家蓋的嗎?”宋國邱看了一眼守道說。
宋守道聽到爹把話說的這麼認真,感到這話說的有點過了,歉疚地說:“孩兒那話隻是說說,咱咋敢強占來頭叔家的樓院嗎。”
“強占那是土匪做的事,咱宋家打從洪洞移民到這裏,自祖上宋億德到我這輩兒已經是第七世了,強盜土匪的事不沾咱家邊。咱大宋家遠近有了名,土地上千畝,瓦房這幾十間,家有騾子牛馬和糖坊都是靠力氣賺來的良心錢,咱問心無悔,心裏踏實。你來頭叔現在是暴發戶,家裏有多少金銀財寶誰也不知道,可他家那兒子可是葬家的後生,我一眼看透了那樓院就是蓋成了,你來頭叔能住幾年也真難說。”
守法似乎悟出了爹的話,便說道:“您是說要是他家敗了,咱就買他的樓院?”
宋國邱說:“走著說吧,要是他兒子變好,那樓院他就能住幾輩子,要是還一直下去真難說呀,再說咱家就是現在買哪有恁多的錢,買不起呀。”
守道說:“爹,您的話兒子明白了,您要俺哥倆好好幹,多賺錢,錢賺多了幹啥都行。”
“還要你哥倆多到那樓院看看,幫你來頭叔出出主意,把那樓房蓋得結實點。”宋國邱叮囑道。
守法和守道會心地笑了,這會心的笑裏都感悟到了爹的老謀深算。
再說那宋孬那次偷珠子不成被抓了回來,但到青樓聽曲過夜使他越來越心不守舍,想入非非,常以各種名義騙取楊寡婦的錢財。楊寡婦不給他又耍賴,常以裝瘋弄傻,裝死買活來威脅她。楊寡婦也在想就容他這一段時日,等把這樓房蓋好就給他娶親,到那時真有女人日夜陪伴他,他就不會想別的女人,就不會拿金銀財寶換取那一時之歡了。楊寡婦看著那快起頂的二層樓房,心裏是這麼想的。於是就給他些銀子讓他再樂嗬幾天,免得他真尋死了這蓋起的樓院讓誰住呀?
宋孬拿到楊寡婦給的銀子就和劉賴、趙醜又去那新鄭縣的怡春樓聽聽曲子,看看熱鬧,男女之事尚沒做過。一次他們三人從宋寨到新鄭路過高家莊,見一樓院府第建的甚是雄偉大氣,特別是見一四角高樓,隻有樓台沒有房頂,覺得奇怪,就問這莊裏的人那樓台咋隻有樓牆沒有房頂呀,那人說那叫望京樓。宋孬問,啥叫望京樓呀?那人說,這高家莊是前朝首輔高拱高閣老的家,自他到京城做了首輔,家人很思念他。他就在這莊上修了這樓,說是家人想他了就上到樓台上往京城的方向望一望以消思念之心,也就叫望京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