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轉鬥移,秋風夜寒。
區委書記走後,朱留圈一方麵,就盤算著怎麼讓宋家賠侯香香的錢,一方麵等著叫花子主任給派的飯。叫花子主任張生說是去派飯,卻蹤影未見。朱留圈水米沒搭牙,饑腸咕咕,餓得直打顫。他卷曲在床上,思索著張書記的話,時而心驚膽戰,時而又神彩飛揚,饑餓中的他計謀著下步棋該怎麼走。
“咚咚”的敲門聲。
“來啦,來啦。”饑餓中的朱留圈聽到敲門聲急忙下床,趿著鞋去開門。
門開了進來的是侯香香。
昏暗的燈光下隻見侯香香右手提著一隻砂罐,左手掂著一隻布兜。她走進屋裏便對朱留圈說:“哥哥,快把門關上,外麵風大。”
朱留圈順從地關上門,並插上門拴。
“啊,你知道我陪你過夜啦,把門拴都插緊啦。”侯香香把瓦罐和布兜放在桌子上轉身抱著朱留圈說。
“別,別,別這樣。”朱留圈急忙推開侯香香急促地說。
侯香香硬是死抱著朱留圈說:“咋啦?怕啦?那個大書記讓你吃了啥藥啊,一下子就治住你的毛病啦?”
“不是,不是,我餓了,餓死了。”朱留圈忙分辯道。
侯香香這才鬆開手,走到桌子邊,提著瓦罐,拿著布兜說:“叫花子派飯,派了幾家他們都不給你做,沒法呀,俺總不能讓你餓肚子吧,就厚著臉皮借了兩碗綠豆麵擀了一罐湯麵條,俺那狗牲想吃都不讓他吃給你送來了,還有兩個菜窩頭。你就吃吧,你是俺心上人,隻有俺心疼你呀。”
侯香香的話就像給朱留圈送了一盆炭火,頓時使他的心熱起來。
朱留圈接過侯香香提著的瓦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朱哥哥,連一句話都沒呀,別噎著慢慢吃,麵條不夠還有兩窩窩頭呢,這窩窩頭俺那狗牲都不吃,說這是喂豬的食,可俺家窮養不起豬呀。”侯香香把窩窩頭遞給朱留圈。
朱留圈接過窩窩頭,咧嘴一笑,張開大嘴用力一吞,一隻窩窩頭便被他吞下大半。
“嘻嘻,朱哥哥你真像豬八戒,你那嘴張開就像豬嘴,一口就把窩窩頭吃掉了,聽人說豬八戒能背媳婦,你會嗎?”侯香香挑逗地說道。
“會,會。”朱留圈邊吃邊應道,他突然停下來,歎了口氣:“哎,可我哪裏有媳婦啊!”
“那你背背俺吧。”侯香香說笑著就往朱留圈的背上趴。
“別,別,別這樣,別這樣你聽我說。”黑暗中,朱留圈躲閃著侯香香急忙說道。
侯香香停住了戲鬧,忙問道:“聽你說啥?”
朱留圈拉著侯香香的手,哭喪著臉說:“咱倆的事村裏人都傳出去啦,張書記說宋鳴遠到區裏彙報了,虧他沒有證據,要是讓他抓住啥證據,我就完蛋啦。”
“又是這個孬孫貨,打了我不死心,還惡人先告狀,朱哥哥你就恁怕這兔崽子,聽說縣裏你有人,你就不會到縣裏告他打我?區裏不抓他,你就讓縣裏抓他,這口氣不出我就憋死了。”侯香香說著就“喔喔”地哭起來。
“妹子,別,別,別哭,別哭,你聽我說。”朱留圈忙拉著侯香香勸道,侯香香就勢倒在朱留圈的懷裏,嬌柔地摸著朱留圈的臉。
朱留圈說:“張書記臨走時發話給我啦。”
“發話給你啥?”侯香香突然用雙手捧著朱留圈的臉問道。
朱留圈撫摸著侯香香的頭說:“張書記說,宋家樓院那塊不按土地改革的政策分。”
侯香香突然把臉湊到朱留圈的臉上問:“那按啥分?”
朱留圈揉著侯香香的臉蛋說:“宋丕顯說話了,自願拿出幾十畝地,給沒地種或地少種地打糧食不夠吃的農戶種。”
侯香香聽到這話把嘴唇湊到朱留圈的嘴唇上:“俺家沒地這你知道,就多給俺家幾畝吧。”說著就嘴唇對嘴唇地狂吻起來。
“喔,喔,喔。”侯香香親著朱留圈的嘴把他憋的出不出氣來。
“還……還……還有,”朱留圈的嘴唇遮蓋著,斷斷續續說道。
“還有啥?”侯香香停住狂吻。
朱留圈終於喘了一口氣:“還有,張書記對我說,宋鳴遠打你了,就讓宋家陪你錢,讓我主持公道。”
“真的嗎?”侯香香有些驚喜。
“是真的,這是區政府的指示,宋家想告都告不贏!”朱留圈堅決地說。
“那就先讓宋家賠俺錢,讓他家多賠點,把家賠光,讓他家把那樓院也賠給俺家,把他家賠光後再到縣裏告他去,把他關進大牢裏,把他管在大牢裏關死他。”侯香香在朱留圈身上狂抓亂撓著幾乎癲狂地說。
“這……這……”朱留圈聽到侯香香這獅子大開口的話倏然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