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福弼不以為這是薑鐵真心,他稍思片刻故作憂傷地說道:“任主席!”
“你怎麼這麼叫呀?”任致富聽到汪福弼這麼稱呼他便嗔怪道。
“這是名正言順嗎?您是咱臥龍區工會的主席這誰不曉得呀!”
“汪段長,咱們別光戴這二尺五的高帽子,咱這點水平你能不曉得,若不是當年你救咱,怕咱早沒啦!”
“那是你的命中注定造化呀,說現在吧,我能不為你著想嗎,我是土埋胸口的人了還能活幾天?這鐵路從交警隊手裏接過來,不管好有人要看笑話呀,讓工友們管咱不是看不起夥計們,實在是不行呀,他們能管好嗎?這鐵路管理大權,軍代表撤走後,還不是您的,你說我能不為你操勞嗎?”汪福弼十分恭維地說道。
“應該說為黨的事業,為戰爭和支援大軍南下操勞呀!”
“是,是!可我怕郭振德棚首帶的那幫子人和您鬧呀,您領導糾察隊護廠護車,可是拚死拚活的,可他們誰說您個好字?”汪福弼瞟了任致富一眼,同情地憂傷道。
任致富動了心,可很快地平靜下來道:“這個咱不計較,工友們思想覺悟低能給他們一般見識嗎?”
“那裏,那裏!”其實他們是聽話的,您組織這工會工作他們是很支持呀?我沒別的意思是要注意就是了,人常說,無遠慮必有近憂嗎?”汪福弼摸透了任致富的脾性,便這麼說道。
任致富微微一笑道:“讓您當段長,我很放心!”
“任主席,您過講了!”汪福弼露出一副謙意道。
“對啦,還有一個重要事情忘對您講了。”
“什麼事?”
任致富俯耳對汪福弼心中一愣,臉上便出現幾分失意的神色來。
“老汪,這事隻能您一人知道,別的可不能亂說呀。事關重大呀!”
“嗯!對,對!”汪福弼嘴裏答應著,心裏道:他們是在搞兵官齊行呀?
汪福弼別了任致富心中是忐忑不安。
“師爺,家中有客人!”
汪福弼猛抬頭,見立於麵前的是身材削瘦的章三。“什麼客人?”汪福弼問道。
章三聳了下肩,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而詭秘地說道:“老客人,您聘請的工程師。”
汪福弼見章三這副神情,一聽是這個,便喝道:“正大光明,為何這般鬼鬼祟祟,被人瞧見誤生他疑!”
“是!”章三嘴裏答道,心裏想:這錢工程師為何要我這樣做?你知道嗎?這臥龍的天下還姓汪呀!
汪福弼聽說錢逸昌已經到來,心裏一亮便打消了那找陳貴章的念頭,徑回家中。
卻說,臥龍工務段工程師陳貴章,自那日於那東小街上看了辦事處貼出的布告,聽了師爺汪福弼那番言詞,心中萌動道那隱居多年的夙願,他回到家中翻箱倒櫃,尋東找西,他要尋的是那染白了他的鬢發,消瘦了他那麵容的心血呀!可是那裏有呢?幾天來他就是在這激動和痛苦中度過的:我那夙願能實現嗎?如若如願,也算是仍於人世的弟子付於黃泉之下吾師的微禮了!陳貴章激動而又失望地呆呆地望著那被煙火熏得黑黃的牆壁,這般苦苦地思索道。
“貴章,您該吃點東西啦!”賢慧的妻子,把砂鍋從火爐上端下,深情地對丈夫說道。
陳貴章滾動了一下那晦澀的眼珠,回眸了一下妻子說道:“淑賢,家中有啥咱都吃,孩子不在身邊,就多你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