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鐵不明白臥龍山發生了凶殺事件後,郭振德為什麼沒有去?是病了還是有什麼急事?可有什麼比這事更大呀!一路上,他思索看見了郭振德,該怎麼說,怎麼通過他了解張大虎那心中的真情,倘若這汪二狗真是他殺害的,這事該怎麼辦呢?
來到工務段,他迎頭碰上了趙芳。
“小趙,郭棚首呢?”薑鐵問道。
“政委!”趙芳本想問他的傷情,可她想到眼前發生在工務段的這一係列事情,能不勾起他沉痛的心情嗎?於是她換了口氣說道:“把張大虎扣住了?”
“他承認了汪二狗是他殺的,他怎麼會殺人呢?”趙芳在訓練班中摸住張大虎那脾氣,聽說他承認人是他的殺,她並不相信,可一時又沒什麼根據,便這麼急問道。
薑鐵說道:“這裏的問題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的。”
趙芳聽薑鐵這麼說,於這院中也不便細問便對他說道:“來吧,他在這呢!”
趙芳領著薑鐵進了工務段那大教室,隻見郭振德在窗下看書呢?
薑鐵走了過去,把郭振德手中的書輕輕地抓了過來,翻動書皮一看,見是一本《黨員課本》。
郭振德抬起了頭,可以看出他心中沉痛的心情,臥龍山汪二狗被殺的事他已知道了,辦事處扣留大虎的事他也知道了,上午知道了這事,他慌著吃不下飯,急著要到工地去,半路上聽到從工地上回來的工友說,大虎承認了人是他打死的,辦事處扣留了他,郭振德打消了去工地的念頭:這時候我去會有什麼用處?會使辦事處怎麼恰當地處理這事呢?他返回到了家中,飯吃不下去了,同著老伴落了淚,他對老伴說:“嬌子如殺子,是我害了虎子,慣成了他那倔脾氣,使他目無枉法,動起槍惹出禍,這要蹲監呀!”老伴陪他落淚道:“你給處長談談看,讓咱們替孩子坐牢,別讓他們給虎子刑罰吧,他是張家的獨根苗兒呀!”他對老伴說,“他娘,你說些什麼呀?那是替的事嗎?”郭振德越思越想越不是味,拿著薑鐵給他的書,來到這工務段,於這大教室中看了起來。他越看越想越恨自己,“這事全怪我呀!”
“老薑,為了咱們工作,為了早日複路通車,對大虎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沒有意見呀!”郭振德望著薑鐵悲慟而又堅定地說道。
“郭師傅,我想跟您談談!”薑鐵在郭振德身旁坐下,親切地對他說道。
“老薑,你就照這裏的要求對我說吧,永年兄他若活著的話,大虎出了這樣的事,他也會這麼說的。”郭振德聲音低沉,但是卻有力地說道。
薑鐵拉著郭振德的手說道:“郭師傅,我相信您,我們辦事處的同誌都相信您,咱們到辦事處見見大虎吧!”
郭振德從工務段走出,心情更沉痛,步伐更沉重了。來到辦事處,他輕輕地推開了張大虎所在的那屋門。
卻說張大虎,自從從臥龍山來到這辦事處,他本想郭大叔馬上會看他的。可是幾個鍾頭過去了還不見大叔他來:能是大叔怕他受連累?可他搖頭否定了,大叔他不是那號人呀!
這時他想起了發放救濟糧那件事來。
那次發放救濟糧,他一聽說沒他家的,他當時真想同那薑鐵幹一場,我拚上命打土匪,保住了這車糧,可你們竟一粒糧都不給,這不是明欺負人嗎?那天晚上,郭振德同他講,他聽不進,他埋怨大叔:“人老顧慮多,你年輕那時節,為搞大罷工,躺在鐵路上都不怕火車軋死,如今解放了,自由了,倒怕這怕那了,我是無事生非嗎?家中確實沒吃呀!他們不給你,你反倒替他們說話,你到底是咋想的呀!”大虎他百思不解這個問題,這問題如同一個滾在雪地的雪球,越滾越大,他和大叔隔閡就越來越深,解凍時節——那天大叔那泣不成聲的控拆,像一團熾烈的烈火,融化了‘雪球’。在醫院中他聽了郭大叔和薑處長的對話,郭大叔說:“處長他做的對,他了解我呀!”薑鐵說:“我正因為了解你,才這樣做的呀!”通過這事他發現了大叔和處長,感情那麼深,情意那麼切,“如今,大叔是不是?”大虎思索著,忽然他感到眼前一亮,“是的,準是,準是大叔他為了使辦事處為難才不來看我的,要真是這樣,大叔他做的對呀!可這辦事處會怎麼處置我?要是關幾年,罪我能受,可大叔他把我拉扯大,一把力都沒得我呀!”張大虎想到這,不由地痛苦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