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郭振德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大虎聽到有人進來,一把抓住郭振德的手道:“大叔,我——!”他悲泣地再也說不下去了。
郭振德少見大虎這樣的表情,他如同一隻猛虎,被囚入了牢籠,鎖住了它那嘯闞的聲音。控製了它那凜冽的威風,郭振德緊緊地抓住大虎的雙手,聲淚俱下道:“孩子,是大叔我的錯呀!”
“不,大叔是我的錯!”大虎的聲音變悲慟為憤怒道。
“虎子,你千萬別……”郭振德擔心地說道。
“不,大叔你對處長講吧,人,是我打死的,可修路千萬不能停呀!”張大虎乞求郭振德道。
這口吻使郭振德一愣,他聽出了蹊蹺:“虎子,你別瞞大叔,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張大虎把真情實意從心中捧了出來。
郭振德一聽,心中又激動又生氣:“虎子,你曉得嗎?你這樣做是護蓋了殺害二狗的真正凶手呀!”
張大虎一聽驚了,他沮喪地對郭振德說道:“大叔,我隻是想不讓處長作難,為的是讓夥計們脫身,為的是讓早日通車呀,你這一說我明白了,可我怎麼辦呀?”
“虎子,還不遲,咱們現在就找處長去!”郭振德拽起大虎就走。
這時,薑鐵和劉強走了進來。
張大虎把那原情底細,對薑鐵和劉強講了出來。
劉強緊緊地握著大虎的手說道:“大虎同誌,我們壓根就沒把你當作凶手呀!”
“啊!”張大虎自然不解。
“我們這正是同那個真正殺死汪二狗的人作鬥爭呀!”劉強說道。
“是工友們嗎?”張大虎突然問道。
“不,前天我們讓汪段長帶走汪二狗已是夜裏八點多鍾了,這個時候,工友們大都下班回家吃飯了。有誰會找他打架?再說從他那傷處來看像是許多人,其實隻有一個人。”劉強說道。
“一個人!”大虎疑問道。
“是一個人,那些被鋒利的石頭,砸下的傷口大都是一樣,而且傷口也基本相同,這就是說汪二狗被人謀殺後,設下的假象。”劉強說道。
“一個人會打死一個人嗎?”張大虎疑問道。
“不是打死,而是毒死的!”劉強說道。
“毒死?”郭振德也有些糊塗。
“對,是毒死的,毒死後又製造了打死的假象,因為要毒死必定留下中毒的跡象,所以凶手把他的頭打得稀巴爛,但是,凶手又讓我們認出他是誰,所以才故意留下汪二狗那有標致的少耳朵和掉的那顆大門牙,這就更清楚地說明了,殺害汪二狗的凶手,同這次臥龍山龍王顯靈的事件有關。因為我們為了偵察這次鬧神的主謀,才放了汪二狗的。而我們剛剛放了汪二狗,他便被人殺死,這樣看來凶手是有目的掐斷我們偵察的線索。”
“可那槍傷呢?”大虎又問道。
“汪二狗身上那槍傷是假的,你打那槍子彈全飛啦,不可能射中汪二狗。汪二狗身上製造的槍眼是在肋骨處,汪二狗能抬起胳膊讓你打嗎?可是,這凶手知道你手中有槍,也摸透了你的脾氣,他本想嫁禍於你而你為了我們,承認了是你殺的,如果不細心確實完全可以判定。”劉強說道。
“劉連長,你!”張大虎緊緊地抓著劉強的手,他不是感激劉強解救了他,而是從劉強這明察秋毫的銳目中,看到了自己模仿的榜樣。“我不正是缺少這些嗎?”張大虎捫心自問道。
薑鐵沒說話,他目光盯著張大虎那激動的神色,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工友,這是我們多麼好的戰友哇,當看到他們不覺悟的時候,他們那種敢做敢為的勁頭,便刀山敢上,火海敢闖,在這鐵路修複中,能有比這更動人的嗎?他們為了人民鐵路的建設,為了早日通車,為了支援大軍南下,為了打垮蔣匪幫,反動派,為了解放全中國,寧肯背黑鍋,不怕受冤枉,像張大虎同誌這樣的同誌,還有更多的為鐵路修複不怕受苦,不怕受累的工友,他們不正是我們全心全意依靠的力量嗎?有了這樣的力量,有誰能擋住我們,有什麼反動派勢力所築起的堤岸能不被衝毀!鐵路一定能暢通,臥龍一定能飛起!
張大虎聽罷劉強如此分析細說,心中豁亮起來,這時他想起了臥龍山工地來,頓覺渾身是勁,他對劉強和薑鐵說道:“處長,劉連長,我可以走了嗎?
薑鐵、劉強對視了一下,薑鐵笑道:“可以走了,大嬸都等急了。”
張大虎聽到這話,知是大叔告訴他的,便急忙出了辦事處。
張大虎回到家,郭大嬸忙迎了上去:“孩子,你受苦了!”她緊緊地抓著他,那淚珠兒順著她那清瘦的麵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