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飛龍》
第三十回:慶通車心花放飛盼路暢臥龍飛騰
聽說要做紅花慶祝平漢路鄭州至漢口段通車給在複路生產中立功的工友戴,這對眷屬們來說,真是件少見寡聞的奇事呀,多少年來,工友們當牛做馬,頂風披雪,老板和工頭把工友們踏在腳下,糞土不如,那時他們盼著能有碗稀粥,就是挨打挨罵,總管著肚子不叫呀!可誰想到會有今天?不挨打,不受罵,日子有盼頭,生活有靠頭!要說沒想也想過,可想不到來的這麼快,雖說現在那些老板、工頭還在,可工友們現在見了他們,再不那麼畏首畏尾,彎腰弓背了,如今又要披紅戴花,有誰能想到這些呢?
辦事處把做花結彩的事兒交給梅蘭,梅蘭那銅鈴金嗓在眷屬區一吆喝,你看吧,那一家家柴門打開,大娘們拍打著身上的煙塵,大嫂們手捋著鬢角的散發,一個個眉開顏笑地來到辦事處。
眷屬們一個個憔悴的麵容上,閃現著少見的喜悅,手中的剪刀輕盈地從紙張中飛走,精美的花朵在她們手中開放,她們各有心思,各有所盼呀,在過去,她們的心伴著男人的心在跳動,風蝕雨淋,秋霜冬寒,悲淒苦楚,顛沛流滴,饑寒交迫,她們隨男人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她們都知道這有女莫嫁養路郎。
守空房的悲慘歌謠,可有誰唱得出口呀!今天,她們的心還在隨著男人們的心在跳,歡欣和愉快,幸福和喜悅!她們使出自家絕技、巧招,縫衣煮食,操理家務,為使自己的男人,在修路中比別人幹的好,幹的強呀!
眷屬們的巧手匠心之下,百花英姿,鬥奇爭豔。
孫方成的妻子秀蘭,人稱美人巧手。此時,正在施展著自己的奇才,自從孫方成參加複路生產後,她在家中百般雜事,全部料理得井井有條。孫方成的衣服雖然破舊,但總被他洗得幹幹淨淨,就是一塊補丁也被她補得方方正正,大方好看。難怪叫他嫂嫂的小夥子們,同他開玩笑道:“方成哥,現在智多,謀廣幹勁大,嫂子這內當家要算份大功,這可真是日久情深,時長意合呀!”她臉一紅,嘴裏罵道:“貧嘴的羔子,”欲要追趕撲打,心裏卻似喝了蜜。她在想:自己算個啥,若是男人好了,自己臉上能沒光?軍代表的話能忘嗎?她自幼學得了一雙巧手,做花刺繡,紡棉織布,婦家之道,她褚般嫻熟。這做花的手藝,就更為精秀。你看那黃紅綠紙,在她手中真如春風拂過,一束牡丹綻蕾開放一般,葉翠花開,栩栩如生。這花兒她沾著沾著,手中拿著花,心中想心事:他能戴到……驀然羞郝的紅暈爬上了她的麵頰。
“嫂子,這花讓你給做活了,留著到時候呀,我就給方成哥戴上!”一旁的梅蘭瞧著方成妻,那悠然深情的神色,奪過那牡丹花嘻笑著說道。
“貧嘴的丫頭,我做的算是給你方成哥戴的,你做那是給誰戴的呀?”秀蘭指著梅蘭手中那紅豔可愛的花兒說道。
“哪裏有?”梅蘭紅著臉,把拿花的手轉到了背後。
“這裏有!”野玫瑰不知何時走來,一把奪過梅蘭手中的花,揚過頭頂,“看那,紅玫瑰,這花讓誰采呀?”野玫瑰在鼻子上一嗅,做個鬼臉酸溜溜地說道。
梅蘭厭惡地奪過這花,悻悻地望著野玫瑰那副打扮。
隻見她穿一件湖藍色緊身旗袍,那黑發羈隆,粉麵脂唇,走起路來扭腰擺肢,故作一表風流之態。
梅蘭乞乎乎地欲要講些什麼,隻聽一邊的盼春大聲嚷道:“野玫瑰!”
一聽說野玫瑰,這院中戲鬧的孩子們,馬上念起在眷屬區流傳的順口溜來:
野玫瑰,和誰睡?
夜招男人一大堆
蕭杆腰,拐巴腿
活像一個披發鬼
腫眼泡,刀子眉